霍去病沒有被底下呈上來的簿冊衝昏頭腦,很快便冷靜下來。
西瓜的暴利終歸是一錘子買賣,隻要有心人把瓜賣了去留種,明年就不能像今年這樣高價賣瓜了。
左右怎麼養軍隊也不是霍去病需要操心的事,他沒準備真趁著劉徹放權給他的機會把握什麼軍心民心,弄權與爭權從來都不是他的追求。
就比如有的人從出生起就能吃飽飯,他也就不會以吃飽飯作為自己的目標。
霍去病讓人如實報上去就完事,並沒有插手太多。夏末秋初,是南瓜開始收成的季節,翌日一早霍去病騎馬去了西陵城。
才到城門口,城門恰好開了,霍善一行人正巧從城裡出來。
劉據現在出行已經習慣了騎馬,霍善也興高采烈地坐在他家霍小花上。
在城門開的那一刹那見到霍去病,霍善自是喜不自勝地騎著馬得兒得兒地過去與霍去病會和。
他還掏出塊熱乎乎的南瓜雞蛋糕舉高遞給霍去病,嘴裡說道:“爹你一定沒吃早飯,我給你帶了!”
香香軟軟的雞蛋糕從來都很受小孩子歡迎,今年的第一批南瓜送到太守府後李長生就往雞蛋糕裡添了南瓜泥,蒸出來的雞蛋糕色澤金黃誘人,口感還清爽許多,霍善連吃二大塊都不覺得膩,所以特意用油紙包了一大塊捎給霍去病嘗鮮。
霍去病伸手接過自家娃給自己準備的朝食,還沒送進嘴裡嘗嘗鮮,就瞧見霍善從旁邊的金日磾那兒接過另一塊雞蛋糕。
霍去病:?
霍去病問道:“你在家沒吃嗎?”
霍善振振有詞:“吃了,但是爹你一個人吃多不好意思,我陪你吃!”
霍去病心道,如果你沒有迫不及待地咬下一大口,我可能就信了你這話。
看來霍善平時那過分旺盛的精力並不是憑空出現的,大抵全靠他自己一口一口吃出來。
自家孩子那肯定是怎麼看怎麼可愛,霍去病沒有讓霍善少吃點,而是與他一起邊慢慢騎著馬兒往城外走邊吃光手裡的南瓜雞蛋糕。
此前霍去病沒有嘗過南瓜的味道,現在吃到這南瓜味的雞蛋糕倒也還算新鮮。
說不上是什麼絕世美味,但至少不難吃。這南瓜應當也可以和紅薯一樣作為救荒本草推廣!
一行人熱熱鬨鬨地來到馬上可以收成的南瓜田前,瓜類水分多,保存起來確實有些困難,要是吃不完會壞掉。
不過這邊沒這個煩惱,這是個綜合型的農業教習基地,不僅人可以消耗,豬也可以消耗。
要是自家種上幾株南瓜且不打算挑去賣的話,家裡的豬在南瓜長達兩個月的掛果期就可以經常改善夥食了!
教習基地這邊還肩負著給霍善養豬吃的重要任務,這些一般人沒吃過的瓜果蔬菜它們統統都先嘗了個鮮,可謂是非常有見識的一群豬豬了。
霍善是最愛玩耍的,一下馬就往南瓜田裡跑,扒拉開藤蔓掏出藏裡頭的一個個大南瓜。
才剛入秋,還有許多南瓜沒有變黃,所以霍善悉心挑選著已經變得黃澄澄的,準備一會優先把它們全摘了!
劉據也跟著跑過去東掏掏西掏掏,很享受這種在田裡找“寶藏”的感覺。
到下午,霍善已經在矮牆邊壘砌小山似的南瓜牆?[(”,並力邀劉據一並坐到矮牆上,要求霍光他們這些會畫畫的把他們和南瓜一並畫下來。
……本來霍光他們是不會畫畫的,可抵不過霍善整天找他們畫這畫那,竟是把他們的畫技鍛煉得很不錯。
眾人正從不同角度畫著這幅《南瓜豐收圖》,剛才到外頭巡查的霍去病就回來了。
霍善麻溜讓霍去病站到他們身後來,說是要挑出一幅畫送去給劉徹他們看的,怎麼能少了霍去病!
喜提甲方臨時加人要求的霍光等人:“……”
算了算了,這可是要呈給陛下看的畫像,他們還是捏著鼻子好好畫吧。
霍去病倒是看得出眾人的無奈,不過誰叫這是他家娃?所以他還是走了過去,跟守護神似的立在兩個小孩兒身後。
到傍晚,一行人都滿載而歸,把教習基地裡能薅回城的果蔬都給薅了不少。
這還隻是秋天的開始,隨著入秋後天氣轉涼,軍屯裡的棉花陸續進入收獲季節。
不管是軍屯裡的士兵還是在棉紡班進修過的學員們都馬不停蹄地忙碌起來。
棉花這東西按照霍善的設想,那就是跟元代、明代那樣以後家家戶戶都要種的,以求能達到桑麻棉花的自給自足。
出於這個目的,他本來沒打算把棉衣之類的商品賣出高價,但霍光耐心地給他分析起來:有時候價格並不是越低越好的,你一開始就把價格壓得那麼低,不僅苦了辛辛苦苦種棉花以及織棉布的人,還會讓許多人想著花點小錢出去買就好、根本不會響應你家家戶戶種棉花的號召。
隻要把價格抬得足夠高,眾人才會覺得這是寶貝,才會認真聽你教怎麼種以及往哪裡種。
都說穀賤傷農,棉花也是同理。
何況這才第一年,你就算想把棉衣賣給每一個人,軍屯產出的棉花也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