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麼,越聽越想把滿桌子戶籍資料扔這小子臉上。
霍善才不管司馬遷的心情,又踱著步子去勉勵其他人。
碰上這麼個真·小孩兒心性的上官,眾人能說什麼,隻能捏著鼻子聽他講。
霍善愉快地“忙碌”了一整天,隻覺自己為江夏郡的繁榮富強付出良多,徑直蹦去庖屋看看今晚吃什麼。
李長生最近在忙彆的事,管著他飲食的便換成了他師弟易知。霍善雖能靠著醫館吃上天南海北的美味,卻還是愛吃一口鮮的。
春末夏初,正是吃鮰魚的好時機。
易知已經十四五歲,身量正在往金日磾他們那個頭長,也是個走出去能吸引不少愛慕目光的少年郎了。
這會兒他正在做鮰魚湯,途中澆了些豆漿進去,激發出了魚肉最本源的鮮味,聞著就好喝極了。
見霍善和小
時候一樣眼巴巴地等在旁邊,易知抬手給他舀了一碗熱騰騰的魚湯。
這湯就該趁著還有一點春寒的時候喝,冬日裡涼得太快,容易有腥味;夏日裡天氣又太熱了,喝這麼一口熱的不太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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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善端起碗咕咚咕咚地喝了起來,一點都沒有太守的樣子。
吃起魚肉來還要非給易知表演一個高超的吐刺技巧。
易知很給麵子地停下手裡的活看他演出,眼裡帶著清淺的笑意。
不管得了什麼身份,在家裡人麵前他都沒變過。
春耕過後農事正忙,霍善這個太守卻沒什麼事乾,正巧受邀去嬴政那邊玩耍。
嬴政是個巡幸郡縣的愛好者,早幾年就出去溜了好幾次彎,這回他有心鍛煉鍛煉扶蘇的應變能力,便又決定出門溜達一圈。
經過霍善他們的治療,嬴政覺得自己身體倍兒棒。當初李斯六十好幾都還能跟著他環大秦巡行,他覺得自己至少能走到七十歲。
身體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是不動彈就越糟糕,反而是活動起來以後才愈發活力充沛。
這次嬴政想從靈渠南下走走,因為他從霍善那裡得知百越打下來以後還時常反複,正應了那些博士唱衰的“這種破地方打下來也沒用”。
既然霍善覺得這些地方大有可為,嬴政覺得自己可以帶他去看看。
扶蘇對此很擔心,因為嬴政已經不年輕了,萬一在路上發生什麼意外可怎麼辦才好?
當初嬴政派人去打百越,戰場上的傷亡倒沒多少,水土不服以及當地疫病造成的傷亡卻是成千上萬。
嬴政不是個愛和人商量的,被扶蘇勸煩了便把霍善拎過來評評理。
咱有小神醫在側,難道還能出什麼事不成?!
突然被召喚過來解決父子矛盾的霍善:?
霍善客觀回答:“醫家不是萬能的,不可能什麼病都能解決。”
他給嬴政父子倆說起祖逖的事。
祖逖他就沒能救回來。
祖逖病故後,他家裡那些兄弟都沒能接住他留下的勢力,叛逃的叛逃,被殺的被殺。一切仿佛都在往既定的結局走去,隻有周山這個變數還悄然紮根在河南展望河北。
在治病救人這件事上,醫家從來都不能保證包救包活。
像華佗他們的行醫生涯之中,治不了的病、救不了的人,遠遠比他們治好的以及救活的人要多。不是他們不想救人,而是生死這種事情有時候並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
扶蘇聽後馬上對嬴政說道:“您都聽到了吧?阿善他都說就算有他在身邊也不能一個勁往危險的地方跑。”
嬴政沒想到霍善居然不站自己這邊,馬上把他拎到一邊說悄悄話:“你手頭還有那個【衡石量書】和【迫不及待】不?給他扔個,攆他去乾活,我們馬上出發。你難道不想去百越那邊看看?”
霍善眨巴一下眼:“我去過了呀。”
他跟著蘇軾去過儋州,還跟著黃道婆去過崖州。
當初黃道婆回江浙的路上他還去送過幾次飯,跟著黃道婆一起走過好多地方,把嶺南、福建、江浙都見識了個遍,可以說在大漢沒有人比他更懂南方了!
嬴政頓覺自己失算了,拉來的不是自己的幫手,而是扶蘇的幫手!
霍善見嬴政很有些鬱悶,決定出賣他皇帝姨公來安慰安慰這個老朋友:“你知道不,我姨公剛定了年號,聽東坡先生他們說,我姨公是有史以來第一個采用年號紀年的皇帝,從這一年開始連史書全改用年號來記錄了……”
嬴政聞言馬上轉移了注意力。
叮!捕捉到關鍵詞!
有史以來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