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善就是在孔丘滿心落寞的時候回來的,他溜進去聽蘇軾給他轉播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
後世讀書人所說的“習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很大程度上都是追隨孔孟的腳步。
要知道作為儒家前輩的孔子和孟子,生前那都是輾轉求職了半輩子的。
孔子就不用說了,他一開始是連學生給不遵守禮儀的貴族當家臣都不高興的,自己求職到後來卻連反叛自立的中牟縣宰佛肸征召他他都想去。他總得有施展抱負的機會啊!
孟子那也是走到哪被人攆到哪,到哪都相當不合時宜。據傳有次他從齊宣王那裡辭職,離開王城那短短一段路他走了三天三夜,總想著齊宣王會不會追上來挽留他!
得知孔丘兜售自己的治國理念失敗,霍善對他十分憐憫。
這是一次性被三個皇帝拒絕了!
作為東道主,霍善莫名生出一種責任感來,覺得自己要安慰安慰孔丘。
於是他表示自己要獻唱一首他們江夏郡祖上唱過的歌給大夥聽聽。
劉徹來了興致:“行啊,你唱吧。”
霍善今天學了一堆楚地本土歌謠,對許多旋律都了然於心,見劉徹似乎也很感興趣,他麻溜搬出個羯鼓來,一邊敲鼓一邊給他們唱——
“鳳兮鳳兮,何德之衰?”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
孔丘:“……”
杜甫:“……”
嬴政&劉徹&李世民&諸葛亮:“……”
李白有首詩叫“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講的就是《論語》裡麵的一段故事。
那已經是《論語》快結束的部分了,當時孔丘漸漸接受了自己這輩子的求仕之路可能已經走到頭的事實,走在路上卻聽到楚國一個叫接輿的“狂人”唱著歌經過。
這位“楚狂人”唱的就是這首《鳳歌》,大意是這樣的:“鳳凰啊鳳凰啊,道德它怎麼日漸淪喪?過去的已經沒救了咱就不勸了,正在到來的還來得及改改!算了吧,就這樣忘了吧,該放就放,再想也沒有用……現在這些搞政治的心都臟!”
孔丘聽後大為震撼,當場下車想找對方聊聊天,對方卻直接不搭理他,加快腳步走遠了。
所以李白說是“鳳歌笑孔丘”。
杜甫看向霍善的眼神很複雜,他覺得自己已經挺不合時宜的了,沒想到霍善更是作死好手,一邊紮人家孔丘的心,一邊罵在座……一二三四個當皇帝的和當丞相的。
這一個兩個哪個不是搞政治的?!
杜甫的目光轉向旁邊不知啥時候開始跟著打拍子的蘇軾。
聽說這也是個不合時宜的,一玩政治就出事,直接把自己玩到十萬八千裡外的儋州去了。
蘇軾警覺。
一轉頭他就對上了杜甫複雜的目光。
這個老杜是什
麼眼神!
眼看氣氛有些焦灼,李長生讓人把飯食送了上來,一群人便不講什麼理想抱負,也不講什麼心臟不臟了,全都開始欣然乾起飯來。
熱鬨了一整天,還是得吃點好的犒勞一下自己的轆轆饑腸啊!
霍善吃飽喝足,與蘇軾一起去騷擾食鐵獸幼崽。
蘇軾這個四川人大抵是沒見過大熊貓的,畢竟他這麼愛吃,見到後說不準就把它給剁了。
當初他在鳳翔當官的時候有個鄉下人給他送了隻竹鼠,他收下以後仔細描述人家竹鼠腰腹有多圓,膽子多麼小,一聽到人聲就瑟瑟發抖,可憐!
鼠鼠這麼可愛,他根本舍不得吃鼠鼠!
雖然蘇軾難得地善心大發,但是很顯然吧,這家夥見到這些玩意的第一反應絕對是——喲,野味!
也得虧這竹鼠長在鳳翔,那時候蘇軾才剛當官呢,意氣風發,啥都不缺,不差這麼一口肉吃。要是在儋州看見這麼一隻“腰腹大如盎”的肥美竹鼠,那絕對是要一鍋燉了的。
現在蘇軾也不缺肉吃,霍善便帶著蘇軾一起去給食鐵獸幼崽搓肚肚。
蘇軾道:“搓它乾嘛?”他也是個當祖父的人了,對帶幼崽倒是能控製住力道,隻是不太清楚這樣有啥意義。
還真彆說,這隻長著熊耳朵的幼崽搓起來手感可真不錯。
霍善介紹道:“現在它沒有它阿娘在身邊照顧,就得找人專門照顧它了。”霍善在旁邊玩霍小圓的兩隻黑爪爪,嘴裡煞有介事地給蘇軾介紹,“它很能吃的,所以也需要很能拉,有時候得有人給它搓搓肚子,幫助它更好地拉便便!”
正說著,蘇軾這個地地道道四川人的揉搓有了奇效,食鐵獸幼崽biu地給他來了一下。
蘇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