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功能聽起來有點玄乎,可他們能出現在這裡不是本來就很玄乎嗎?
藥房體驗券也是同樣的道理,隻要你知道開什麼藥,都能夠通過體驗券獲得相應藥物。
要不怎麼說這是救命的寶貝呢?
李時珍道:“這個你更要收好,不要隨便用掉。”
霍善聽後連連點頭。
還有三張邀請券。
邀請券能邀請特定患者前來治病,係統對這些人會有一定的限製,無法和外人說起自己的來處。
針對這類通過邀請券邀請過來的患者,手術室和藥房都是直接開放的!
可惜霍善的醫館還沒有開起來,這邀請券也還沒辦法使用。
李時珍大致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對霍善說道:“應當是像我們帶你去的那些地方一樣,人都是活生生的人,但並不是你們這邊的人。”
這話說得有點繞,霍善沒有聽懂。
孫思邈是接觸過佛家思想的,仔細琢磨過後給霍善解釋道:“就像你爹在我們熟悉的記載中本來會早逝,但你可以改變他的命運。這些自其他地方過來的人命運也是能改變的,隻是大千世界,互不乾擾,你改變你的,他改變他的,相互之間不會有太大影響。”
霍善還是沒聽太懂,但他不是愛糾結的人。
既然一時半會還不能用,那他就先不管了!
霍善愉快地結束了這次拆禮包活動,開開心心地從睡夢中醒來。
為了研究新手大禮包裡都有什麼,他今天起得比平時晚。
李長生已經坐在床邊借著晨光琢磨手頭的文稿。
霍善跑過去和李長生說起自己的重大決定:“師父,我想要個醫館!”
李長生微頓。
“你要醫館做什麼?”
霍善見沒有旁人在,便與李長生說起孫思邈他們講的那些事。
小孩子講話都是想到哪講到哪,此前李長生隻知道有四個奇異的小老頭兒在哄霍善跟他們學醫,還帶他去見識了千百年後的一切,並沒有聽霍善說起衛霍二人皆是英年早逝的事。
原來如此。
難怪他最近看霍去病麵上的劫數似乎散了大半,竟是霍善這三歲小孩兒在偷偷忙活。
李長生說道:“既是如此,那便開個醫館好了,等製糖之事告一段落我們便回去。”
既然是牽扯到霍善最隱秘的秘密,這醫館便不適合開在長安鬨市中。
還是開到霍善自己的莊子上最相宜。
長安乃是天子腳下,許多事都容易被旁人看在眼裡。
隻是這麼一來,莊子的布局倒是要稍微改改,醫館和住處肯定不能安排在一塊,得把客人和患者分隔開。
李長生道:“我會派人回去安排妥當的。”
霍善不知道李長生的諸多考量,聽李長生答應下來便不再琢磨這事兒了。
接下來幾日他乖乖跟著太子劉據上課,除了依然時不時把課堂內容帶偏以外倒是沒做什麼出格事。
就是感覺司馬遷一天天地憔悴下去了。
霍善覺得肯定和自己沒關係!
這天霍善正要去上課,就撞見有人把從南方運回來的甘蔗往裡搬。
原來這東西不必遠到南越都能找著,隻是叫法不一樣而已。
劉徹想要什麼東西,地方上自然是緊趕慢趕給劉徹送過來。
聽說這還隻是一小部分,後頭還運了一整船呢!
霍善便去討了兩根甘蔗,叫金日磾幫他剁成一段段去找他幾個表叔分著吃。
幾個小孩開始圍坐嚼甘蔗。
太子劉據隻知道柘漿,不知道這東西還能直接嚼吧嚼吧吃裡頭的甜汁。
這吃法其實很不雅,但是……大家一起吃的話就沒那麼多講究。
霍善過足了啃甘蔗的癮,和幾個表叔說起自己跟著張仲景幾人到處采藥的見聞。
李時珍和孫思邈的時代還好,偶爾也會遇上吃不起飯的人家,但整體環境大體還是比東漢末年要好得多。
東漢末年人餓起來,彆說甘蔗了,樹皮草根都給挖光了。有的人不知道一些野生植物是有毒的,當做救命的野菜吃了進去,結果人沒了。
霍善親眼見過餓死的人和中毒死的人,一時也不知道哪種死法更加殘酷。若非他這人向來是萬事不過心的,光是看見的這些事便該叫他再也不肯跟張仲景他們出去了。
這會兒啃了甜甜的甘蔗,他便想到了自己在東漢末年的見聞。
聽孫思邈說,他們是可以改變未來的,那是不是可以不再有餓殍遍地的東漢末年呢?
霍善問太子劉據有沒有辦法讓所有人都不餓肚子。
太子劉據哪曾想過這麼宏大的議題,他的老師們都教他要用禮樂治國,講各種各樣的禮義,講往聖先賢的各種思想,可是還沒有人和他討論過怎麼讓所有人都不餓肚子。
太子劉據老老實實地說道:“我也不知道。”
霍善很有些失望。
等司馬遷來了,幾個小孩便找司馬遷討論這件事。
啃草根啃樹皮吃有毒的野菜什麼的,他們完全想象不出那樣的生活該怎麼過。
想想就很難受。
聽說一旦沒糧了大人們會交換彼此的孩子吃掉!
沒飯吃真是太慘了!
像他們還這麼小,肯定會被吃掉的!
司馬遷:?
誰給小孩子講這些東西?
司馬遷道:“那都是春秋時期的事了,我們大漢不會出現這種泯滅人性的事。”
霍善給他一個“真的嗎?我不信”的小表情。
司馬遷:“………”
心好累。
這段時間的經曆讓他充分認識到自己不適合乾教書育人這一行。
司馬遷說道:“你們不信我,難道還不信陛下?地方上有災情,朝廷肯定會撥糧賑災,挨餓的情況可能會有,但遠不至於要易子而食。”
說是這麼說,其實司馬遷心裡也被幾個小孩說得多了幾分陰翳。
朝廷能撥糧賑災,那得是在朝廷有糧的前提下。如果朝廷自顧不暇呢?
像劉徹這樣動不動就搞大工程、大征戰,國庫遲早會被耗空。到那時候朝廷自己也沒糧了,哪裡還能顧得上地方上挨餓的黔首?
地方上的人活不下去了,就會出現動亂。
秦為什麼二世而亡?不就是因為秦始皇動不動就征召十幾萬人搞大工程,經年累月地征戰與勞役幾乎將整個國庫掏空,也讓天下黔首苦不堪言。這時候隻要有人領頭,他們便要揭竿而起。
如果在位的是有能耐的皇帝還好,換成胡亥那種既沒治國手腕也沒用人本領的昏昧皇帝,整個王朝很快便會分崩離析。
聽聞劉徹有征伐南越與西南諸夷的想法,這昆明池便是為了打昆明而挖的,這與秦始皇當初南征百越多麼相像?
隻是這種唱衰的話,誰敢在劉徹麵前說起?
難得幾個小孩感興趣,司馬遷索性給他們講起古時一些救災賑災的措施。
不管是朝廷還是地方官都不會希望治下出現問題,尤其是地方官,人口和糧食產量可是關乎他們的年終考核來著。所以各地對這些事都非常上心,隻要朝廷上下能正常運轉,地方上出了問題都是可以補救的。
倘若君王昏昧無道,隻要臣下懂得變通也能成事。
比如《晏子春秋》裡頭就記錄了齊國鬨饑荒,齊景公認為糧食該留著修自己想要的“路寢之台”,不肯撥糧賑災,晏子便讓人多花些糧食招聘災民來修齊景公想要的行宮觀景台,慢慢修,不著急,修足三年五載,隻要在這期間災民賺夠了重建家園的糧食,一切自然會好起來。
要是既沒有願意為民著想的君王,也沒有願意為民著想的臣子,那受苦的可就是天下黔首了!
司馬遷這些話是講給太子劉據聽的。
劉據現在是太子,日後便是君王,司馬遷還是想在他心裡埋下點仁愛的種子。
比起正經的儒學大家,司馬遷還相當年輕,說起話來沒那麼多大道理,太子劉據反倒能聽進去幾分。
霍善也聽進去了。
這個晏子可真聰明!
霍善追問:“讓人服勞役會給錢糧嗎?”
司馬遷道:“一般是不給的,晏子這是特殊情況。”
霍善想了想司馬遷說的特殊情況,繼續追問:“如果縣裡有人吃不起飯就可以給對嗎?”
司馬遷道:“可以。這樣其實挺好的,如果直接發米糧,可能會叫他們生出惰性來,倒不如讓他們乾些活再發糧。”
他簡略地給霍善分析《晏子春秋》中“台成而民振”的道理。
人有糧了,不僅乾起活來認真積極,自己也振作起來了,可謂是皆大歡喜。
霍善明白了,他不能給他食邑那一千戶減免賦稅,但是他可以給來服勞役的邑民發糧食當工錢!
有足夠多的工錢拿,他們就會振奮起來好好過日子。
朝陽縣那麼窮,完全符合司馬遷說的特殊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