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好不好先不提,態度一定要端正。
這是以前他親爸、礦二代對他為數不多的教誨,他要錢的時候用上了,每次都沒失手,銘記至今。
程子安答完,還煞有介事檢查了一遍。考試兩炷香功夫,很快就結束。
章麒與辛寄年兩人都蔫答答,等著更大的暴風雨來臨。
班裡其他同學也沒人對答案,畢竟一翻書就能知曉對錯。
以前一下課便開始沸騰的課堂,難得籠罩著了一層緊張。
程子安難得輕鬆,連走路腳步都帶著跳躍。也不嫌熱,跑出課室在外麵晃蕩了圈,悠哉悠哉回來繼續考試。
接下來考《三字經》與《訓蒙詩》,考試方式與《百家姓》相同,主要考默寫與填空。
程子安以前會兩句《三字經》中的“人之初,性本善”。上學之後,往後又多學了四句,加上中間偶爾記住的兩句,默寫與填空就足矣。
《訓蒙詩》的教本選取了朗朗上口,易於蒙童誦讀的詩,如李嶠的五言絕句等。
程子安背會了李嶠最短的兩首詩,分彆為《風》,《中秋月二首.其二》。
此次考試,這兩首成了默寫題,程子安臉都快笑酸了。
填空的《雜曲歌辭.桃花行》,程子安前麵一句不會,乾脆利落放棄,答出了最後一句:“故欲開蹊侍聖君”。
同樣,“蹊”字筆劃太多,他囫圇畫了出來,也不知道有沒有缺筆。
至於算學,考卷一出,程子安差點沒振臂高呼。
尤其是看著章麒與辛寄年抓耳腦袋的樣子,對比之下,他爽得快要飛升。
學渣看到考題時,嫌棄太簡單的心情,誰懂?
考題儘管是拗口的文言文,程子安還是一下就看懂了,二十以內加減法題,他不會做就要遭天譴了。
答題無需列公式寫明步驟,隻要寫出答案即可。
而且,他的答案,難得沒有少筆劃!
程子安最熟悉的繁體字,莫過於數字。財務做賬就用的繁體字,他作為繼承人,被逼迫著看報表,看多之後就會了。
會不會太欺負這群小屁孩了?
可是,帶外掛的感覺,實在是好爽啊!
考試結束,先生收起答卷離開,課室裡一下嗡嗡嗡,仿佛有幾千隻鳴蟬在盤旋。
“最後一道題如何答呀?”
“方寅,你的答案是幾?”
方寅身邊圍了一群好學上進的同學,大家眼巴巴找他對答案。
程子安嗬嗬。
等到考試成績公布,閃瞎這群小屁孩的狗眼!
章麒抽著鼻子,一邊收拾著筆墨紙硯,一邊哭唧唧對程子安說道:“這次考不好,回去又得挨阿爹的板子了。”
說了一會,章麒沒等到程子安的附和,轉頭好奇看來。
程箴嚴厲,程子安以前與他是難兄難弟,因為成績差經常被罰。
“你就不怕你阿爹揍你?”章麒不甘心問,誓要拉一個倒黴蛋下水。
程子安懶得去洗硯台,拿布巾胡亂擦了一下,弄得一手的墨。
他也不在意,臉不紅心不跳道:“阿爹和善得很,不會打我。”
成績還沒出來,尚不能提早得意,程子安不喜錦衣夜行那套,憋得很是難受。
章麒撇嘴不信,咯咯笑道:“你撒謊,你阿爹才不會饒了你。”
說罷他將書箱一丟,一下又來了勁,興致勃勃道:“反正都考完了,挨打就挨打吧。走,我們出去玩耍一陣再回家。”
程子安朝窗外看去,太陽已經西斜,他正在猶豫中,看到一直揣著胖胳膊坐在那裡的辛寄年,倏地一下站起身,帶著凳子哐當倒地。
課室裡的吵嚷聲大,凳子倒地的動靜,隻有幾個人聽見,一起看了過來。
辛寄年似頭憤怒的小牛犢般,朝方寅蹬蹬瞪走了去,眾人皆感到了大事不妙,下意識躲閃到一旁。
“讓開,讓開!”辛寄年到了方寅跟前,吆喝著伸手推搡開圍著他的同學,揪住了他那可憐的布衫。
“嘩啦”一聲,布衫終於經受不住辛寄年的蠻力,袖子與衣襟分離,連著裡衣都一並破裂,方寅瘦成排骨般的小身體露在了外麵。
人群中傳來了嗤笑聲,指著方寅捂嘴竊竊私語:“真是窮酸!”
也有人替方寅打抱不平:“窮人也能讀書啊。”
“村子裡的私塾就夠了,卻跑到府城來讀書,同窗穿得衣不蔽體,說出去都沒臉,晦氣!”
辛寄年譏諷打量著方寅的破衫,這次變得聰明了些,氣勢洶洶訓斥:“課室乃是讀書淨地,好你個方寅,居然帶頭喧嘩,成何體統!”
方寅想要遮擋破衫露出來的身體,又想要掙脫開辛寄年,窘迫慌亂得臉都白了,弱弱辯駁道:“胡說,我沒有,我沒有!”
程子安歎了口氣。
又來了,又來了!
霸淩真是無處不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