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安也深知,李棕看不起賬房先生的根源在於,大周的階級分明,賬房先生就是仆,仆對主。天然的低人一等。
沒搭理李棕,程子安懵懂地看著趙知府問:“衙門的賦稅不用算學嗎?”
眾人又頓住,李棕臉上的笑,也快掛不住了。
趙知府看了眼李棕,笑道:“子安說得很對,不僅衙門的賦稅要用到算學,朝廷戶部的大臣,若不懂算學,如何能管得了天下財賦。”
程子安立刻高興起來,笑得眼睛都彎了,稚氣可掬的模樣,逗得趙知府笑個不停。
學好算學不僅能當賬房先生,工部與戶部的官員,要算河道河工,賦稅銀兩。
哪怕再有背景關係,若是一點不通算學,一不小心就會出差錯,被算計了進去。
有了趙知府一錘定音,眾人無論心裡作何想,皆開始誇讚程子安,同樣盛讚程箴,虎父無犬子。
時辰不早,趙知府親自給取得頭籌的龍舟隊送上了獎勵,誇讚了幾句之後,起身回府。
眾人擁簇著趙知府嘩啦啦離去,程箴與程子安讓到一邊,走在了最後。
辛寄年等在帳篷前,看到程子安與程箴走來,眼神很是複雜,最後不屑一昂頭,腳重重跺地,一頭紮進了帳篷。
程子安歪腦袋得意地笑,引得程箴不時側頭看他,欲言又止,最終唬著臉訓他:“休得淘氣!”
“阿爹,我沒淘氣啊。”程子安辯解完,急著問道:“阿爹,我沒給你丟臉吧?”
程箴愕然,旋即失笑:“你能丟的臉,早就丟儘了。”
程子安啊了聲,慘叫道:“我什麼時候給阿爹丟臉了?”
程箴嗬了聲,道:“你的功課都學好了?”
提這個就沒意思了,程子安識趣閉了嘴。
程箴對程子安先前的應對,雖說他表現有些偏,總體上還是很滿意。尤其是他落落大方,毫不怯場這點,就足令他刮目相看。
既然程子安聰明,程箴一心要將他掰到正道上來,借此機會教育他:“以後可要好生念書,你現在還小,在眾人麵前背不出詩,尚情有可原。等再大一些,就說不過去了,讓臉麵往何處擱?”
程子安抿嘴偷笑。
既然如此,來啊,互相傷害。
程子安回頭指著高台,豔羨地道:“阿爹,要是你考中了春闈,做了知府,就能坐在上麵的主座,有一大堆人圍著你,我就不會被人叫出來背詩了。”
程箴:“......”
程子安人小鬼大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勸道:“阿爹,你彆管我的學習,我還小呢。你馬上就要考春闈了,一定要專心致誌讀書,高中狀元,當大官。”
程箴:“......”
程子安:“阿爹,我與阿娘以後的好日子,都靠著你啦,阿爹,你要努力上進哦!”
程箴手很癢,要不是崔素娘與她娘家親戚圍了上前,他一定要痛揍這個小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