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府學進了府城, 崔文崔武都告了假,在家中等著程子安到來。
程子安看著崔文崔武兩人,他們比上次見到時蒼老不少,估計是在文士善手下做事難, 暗自歎息不已。
崔武一個箭步上前, 伸出手掌拍在程子安的背上, 大叫道:“好, 外甥肖舅, 生得與我一般俊朗了!”
崔文聽得嫌棄不已, 罵道:“你那手重得很, 一巴掌下去,還不得將子安打傷了,走開走開,一大把年紀了, 還一點都不穩重!”
崔武嘿嘿笑,程子安笑著見禮, 舅舅舅母表姐表妹表哥表嫂喊了一圈。
進屋熱熱鬨鬨用完飯, 大家散去,程子安同程箴崔文崔武崔耀宗崔耀祖坐在一起吃茶說話。
崔文說了近年來衙門發生之事:“文士善心裡窩著火, 我與你二舅舅惹不起,躲得起。他說甚就是甚,隻要我們行得正坐得直,他也拿我們沒法子。”
崔武道:“以前聞山長在,加上子安又中了進士,做了官,文士善到底不敢有什麼動作。他如今被架了上去,進退不得。明州府的私塾學堂辦了起來, 得了百姓擁戴,朝廷褒獎,他必須得撐下去。我看他一直在盼著升一升,回到中樞去。不過大周經過了那翻動蕩,文士善想要回去,也得要掂量掂量。”
程子安笑道:“明相要明哲保身,文士善要回去,也要過上一兩年。明州府沒查出異樣,是他狡猾躲了過去,多靠以前明州府的世家大族老實了些,沒那般張狂了。”
崔文感慨不已,道:“就可惜這份功勞,被文士善占了去。”
文士善可占不了,“勒索”這件事,有了一就有二。
聞山長不在,程子安作為他的學生,要正事出道,傳承師門門風。
程子安道:“我去趟府衙,拜見一下文知府。”
程箴擔憂地道:“你獨自前去可妥當?”
崔武立刻道:“我陪著子安去。”
崔耀祖眼珠轉得飛快,蹭地站起來,道:“我送子安前去。”
程子安看了眼崔耀祖,笑道:“我與三表哥一起去,阿爹舅舅放心。”
崔武沉聲叮囑崔耀光:“你彆隻顧著說話,要機靈些。”
崔耀祖暗自翻白眼,道:“我隻送子安到府衙前,不進去。”
程子安笑個不停,拉上崔耀祖告辭。兩人坐上坐上騾車,朝著府衙駛去。
上車一坐穩,程子安就好整以暇道:“說吧。”
崔耀祖噎了下,嘿嘿笑道:“我就知道你會知道,還是同聰明人打交道爽快。”他眼珠從上大到下,從下到上,將程子安上上下下,來來回回仔細打量。
“長得是俊美,黑裡帶著俊,還是狀元,唉,怪不得都想找你做女婿。”
程子安的眉毛緩緩揚了上去,淡笑不語。
崔耀祖笑嘻嘻道:“大伯父與阿爹都想親上加親,同姑父姑母提過,姑父姑母說你的親事,他們不好插手。姑父還說,你早就說過,家裡的親戚,表姐表妹,都是親人,要是成親,就跟那□□一樣。哈哈哈,子安,當時大伯父與阿爹都氣得很,罵你胡說八道。”
程子安慵懶地靠在車壁上,道:“然後呢?”
崔耀祖道:“然後呢,大伯父與阿爹很是不甘心。但你不在啊,離得遠,無法找你理論。還有小姑母,那個小姑父,落第了,你應當知曉吧。小姑父起初納了一個妾室,那個妾室沒能生孩子,小姑父又納了一房妾室。大哥說小姑母主動給他納的,省得他在家中沒事找事,落得個清淨。小姑母寫信問了姑母,想把阿寧許配給你。說阿寧太柔弱,恐她嫁到彆的人家會受欺負,過得不好。姑母很難受,一邊是為了阿寧,一邊是為了小姑母。”
結親就算了,程子安倒不是看孫仕明不順眼,而是純粹因為他對親事沒興趣,還有表兄妹之間血緣關係那麼近,他肯定不會同意。
程子安眉頭微蹙,道:“姨母是有點難。”
崔耀祖說是啊,“主要是阿喬,姨母心疼阿喬,放不下他。我覺著吧,等到阿喬成親之後,小姑母就可以撒手不管了,有沒有小姑父都一樣,”
程子安唔了聲,道:“阿喬讀書成績如何?”
崔耀祖道:“比我好,比不上你。”
程子安無語看著他,這純屬廢話。
崔耀祖振振有詞道:“我不喜讀書,誰書讀得好壞,與我何乾?”
姑且算他說得有道理,程子安閉嘴不言。
阿喬要是讀書好,以後有了造化,崔婉娘日子會好過些。
程子安道:“姨母不放心阿喬出嫁,她可以招贅。我們清水村,就有好些人招贅。還有荷表姐,玉表妹,她們都一樣,不用嫁出去。”
崔耀祖愣了下,道:“哎呀,我怎地沒想到這件事,等回去就與大伯阿爹他們說。以前大家都想左了,總想著男婚女嫁,沒想到這裡去。”
程子安笑道:“你老丈人家,說不準也讓你去做上門女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