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自己什麼大場麵沒經曆過，隻不過是換個已經搖搖欲墜的馬甲，再和某個任性又事多的柔弱總裁見個麵而已……
沒有關係，目前窒息程度還在氪星人可控範圍內。
“吉米.奧爾森，克拉克……肯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站在門口檢查兩人工作牌的小姐，好像在無意識念到自己名字時，都多遲疑了兩秒。
身邊還在絮絮叨叨念著不要管什麼超人什麼神奇女俠的吉米，壓根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是的有什麼不對嗎？”
小記者麵上恍若無事的反問，假裝緊張到手心出汗的那個人不是自己。
“……請進吧。”
幸運的是她沒有多說什麼，把門打開後微微彎腰，就踩著高跟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小記者暗中吞了口唾沫，鼓足勇氣走進了這件氣勢拉滿的頂層辦公室。
布魯斯.韋恩這會正站在全景玻璃邊，從高處俯瞰整座城市。
放眼望去都是陰沉沉的哥特式建築，巨大而堅硬的現代化樓頂，隨處可見滴水獸的獠牙……這座既不輕鬆也不愉快的城市，在白天因為清晰可見每一根線條而越發黑暗氛圍十足。
這座城市的未冕王子已經換了一身乾淨西裝，裁剪得體勾勒出流暢的線條，與遠處遼闊的城市之間有一種劇烈的對比。
當他不說話且臉上沒有那種輕佻的笑容時，有一種孤高而不可捉摸的感覺。
“星球日報是嗎……好了，開始工作吧。”
布魯斯懶洋洋又滿意的瞟了一眼明顯被唬到的兩人，鋼藍色眼眸在某個習慣性縮著肩膀靠後站的高個小記者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但很快又若無其事的挪開了視線。
——還不是現在。
相比起他的鬆弛感，這邊兩位忙活的打工人體感就完全不一樣了。
因為一開始就沒對能夠見到這位哥譚地標性吉祥物報多大期望，現在臨時通過申請，也隻是在計劃中多加進幾句簡單的宣傳詞而已。
這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光是布魯西寶貝那種漂亮的臉蛋出現一小會，都足夠吸引到相當客觀的流量。
至於整個大宣傳圖印著個熱情洋溢的笑容、再張開雙臂說歡迎來哥譚旅遊之類的……
恐怕是隻有想明天就被打包辭退的天才才敢這麼設計。
工作總體上來說十分順利。
就連吉米有幾次調設備的時間略長，韋恩也隻是很耐心的坐在椅子上等待著，偶爾把玩一下自己好看的手指。
對布魯西寶貝的印象一直是事多、挑剔又鬨騰，克拉克實際上在內心中已經做好了最糟糕打算。
但見一切發展得如此順利，他甚至抱著一種美好的猜測或許闊佬壓根就沒注意剛剛綁架過程中聽到的那個名字。
小記者這麼想著，不自覺微微放鬆了些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
但之所以說是總體上，是因為某人還是會突發奇想般的，突然提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你們能把那棟大樓西北角的那隻坐姿滴水獸也拍進去嗎？”
布魯西寶貝雖然用的是詢問句，但是那樣任性又肆意的神情，明顯沒有想過自己會被拒絕。
“那可是我最喜歡的一隻滴水獸。”
他甚至還一臉驕傲的宣布，仿佛剛剛頒發了一個多麼大的榮譽。
克拉克捧著工作本扭過頭去，困惑地瞅了好幾眼。
原諒他，即使用上超級視力，也沒覺得這一隻滴水獸和它邊上緊挨著的那一隻有什麼區彆。
……甚至非常懷疑韋恩就是隨手瞎指了一個。
但畢竟發獎金的就是老大，吉米不得不再一次的扛著攝像機，在這個辦公室裡接連換了三四個角度，去拍那隻不知道哪裡超過自己的同伴而或得哥譚王子青睞的滴水獸。
在等待著大攝影師尋找角度的時候中，克拉克已經無所事事的從頭到尾扒拉了一遍自己的筆記本。
然後突然間意識到，一旁布魯西寶貝似乎已經安靜了好一會沒有說話。
小記者側過臉來，就瞧見那雙鋼藍色的瞳孔分明沒有多少焦距，像是正盯著某一處在發呆，而在哥譚比黃金還罕見的陽光，這會也格外偏愛的落在了那眉眼輪廓上。
似乎是終於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韋恩微微垂著眼不說話的樣子，看起來竟然有那麼一絲乖順。
小記者有一瞬間心底有一點憐惜的情緒。
……是啊，他才經曆了那樣驚心動魄的綁架，明明有正當理由可以直接翹掉，還堅持著趕過來為的就是不爽約。
克拉克被這種莫名的情緒驅動，說出了讓自己今天最後悔的一句話。
“韋恩先生，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對方聽聞後像是很詫異的抬起頭，靜靜的凝視著眼前這個家夥，像是在判斷這句話的含義。
片刻後，他看見眼前這個闊佬露出了一個帶著些輕佻，但恰好又不至於惹人厭煩的笑容：“不，當然不用。”
“……我可不能害得克拉克加班啊。”
他全然沒有在意對方那黑色鏡框後麵的瞳孔地震。
甚至像是因為這麼一句，一下子就來了興致。
布魯斯先是瞥了一眼站在遠處完全集中注意力在攝影上的紅發青年，然後微微坐直起身來，用一種小學生發現了新奇的玩具而感興趣到眼睛發亮的表情，繼續發問：
“能問問你和超人怎麼認識的？可不可以給我也介紹一下？”
……讓我從這跳下去。
克拉克痛苦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