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親生母親,在生下他的時候就難產去世了。
所以他才會叫許厭。
因為他的父親厭惡他這個奪走他深愛妻子的孩子。
但哪怕是知道自己不是陳桂雯親生的,他也曾一度幾乎是在變態的追求在各個方麵都做到最好,他懂禮貌,愛學習,主動幫家裡做家務,把所有好的一切都讓給許熠。
他隻奢求能夠從“媽媽”那裡換取到一點點的愛。
可是換來的卻是“媽媽”越來越冷漠的態度跟疏離。
仿佛他做的越好,“媽媽”就越厭惡他。
父親去世那天。
他也曾經試圖去安慰“媽媽”。
可是陳桂雯卻紅著眼讓他滾。
“你可不可以滾遠一點?你知不知道看到你這張臉,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自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叫過一聲“媽媽”。
他常常會在不經意間窺見到那些正常的家庭是什麼樣子的。
哪怕是同學們抱怨自己沒考好回去要挨打,都會讓他心生羨慕。
陳桂雯從來沒有打過他。
她隻是用她日複一日的冷漠、無視淩遲他。
像張仕林這樣的家庭,是他最奢侈的幻想中都沒有出現過的場景。
“謝謝。” 他低著頭,乾澀地低聲道謝。
“來,你們都吃都吃!”張仕林爸爸又給鄭策曲舟舟他們都夾了菜,沒有冷落任何一個人。
餐桌上熱熱鬨鬨。
沒有人察覺到許厭的異常。
薑糖忽然挨了過來,看了看他,什麼也沒說,隻是用自己溫熱的手臂輕輕貼了貼他微涼的手臂。
許厭抬起漆黑的眸看她,從她望來的眼神和動作中感受到了無儘的溫暖和安慰。
他的心口被重擊了一下,胸口翻湧著某種陌生卻又濃烈的情緒,酸酸漲漲的充斥了整個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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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糖他們一直在張仕林家裡待到吃過晚飯。
下午他們就一直在客廳裡學習,就連許厭都罕見乖巧的跟著一起學習。
張仕林的爸爸媽媽為了不打擾他們,給他們切了水果準備好了零食,就默契的在房間裡待了一整個下午。
到了晚上,他們堅決反對張仕林爸媽再出門買菜,把中午的剩菜熱著吃了,隻多炒了一個青菜。
大家吃飽喝足了。
張仕林爸爸負責開車送稍遠一些的鄭策、於淼淼曲舟舟他們回家。
許厭跟薑糖就住在邊上,也不用送,就一起結伴回去了。
許厭放慢了腳步,跟隨著薑糖的步調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今天天氣晴朗,卻不算太熱,特彆是這個點,涼爽的晚風徐來,很舒適。
他吃的很飽,甚至有點撐。
他肩上背著薑糖沉重的粉紅色書包,下午在張仕林家的時候,他知道了薑糖的書包為什麼那麼重了,不過一天半的假期,她卻幾乎把每門課的課本跟試卷都拿上了。
而薑糖背著他的黑色書包,裡麵隻放了她給的那張卷子,還有兩支筆,一本書。
他們肩並著肩,步調一致地慢慢往前走著。
許厭感覺到自己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有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情緒,如果非要找一個詞語來定義,大概是一種接近“幸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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