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好酒啊!”不賣酒家前,人不多也不少,一盞入口,酒香濃烈,引得人不住驚讚。
“先生再來一杯!”曹盼端著酒給對麵穿得邋遢的先生滿上一盞,那位先生搖頭晃腦地道:“喝過小娘子的紅雨釀,頗覺旁的酒不能入口。”
說話間端起那一盞酒一飲而儘,“小娘子真是頗識人心呐!”
對此,曹盼裝傻,“先生喜歡喝就常來啊!先生一身本事,想必足以讓先生每日喝上三盞。”
“千金不賣的酒,難得,難得!再倒上!”邋遢先生朝著曹盼伸盞,曹盼這些日子倒酒是練出來了,一點沒給灑出來。
“三盞已飲,今天,我就再教小娘子一招布陣之法。”邋遢先生將最後一盞一飲而儘,曹盼笑眯眯地等著。
這樣的年代,人才輩出。畢生所學,非親近者或是弟子絕不外傳,曹盼以酒相換,或許未有傾囊相授者,然而集百家之長,但以入門,修行全在各人。曹盼要的就是一個入門的機會。
曹操老遠棄了車駕行來,見曹盼耐心地聽旁邊的人教導,目光一沉,真是沒想到啊,他竟然生出了這樣一個女兒來,三盞換一式,曹盼想做什麼?
“丞相!”侍從見曹操站在門外許久卻不進去,曹操在裡頭已經看得一清二楚了,曹操本是來看曹盼的,這又改主意了?
“你安排幾個人幫我把事情辦好。”曹操突然如此吩咐,侍從立刻上前,曹操與他附耳叮囑,侍從麵露驚訝,“丞相是要?”
“這樣的孩子流露在外,是曹家的損失。”曹操負手而道,侍從連忙應下了!
那頭邋遢先生已經教完了曹盼,高興地道:“小娘子,我明日再來!”
“送先生!”曹盼基本已經記下了邋遢先生的教導,笑著恭送。
這位先生自飲了她的紅雨釀後,每日必到,曹盼從他身上學了不少東西,如今嘛,還是要記下,慢慢地悟。
“小娘子呢?”曹盼自酒肆開張後,每日是早出晚歸,吃了飯就鑽屋裡去,丁氏要尋人還得問問。
平娘道:“回屋去了,我看小娘子要了不少竹簡,每日在上麵畫啊寫的,也不知道寫了什麼!”
丁氏一笑,“她以三盞換一式鬨出的動靜不小,難道還真是讓她有所得了?”
“這奴就是不知道了。聽阿甫說,每日到我們酒肆有那麼三五個,小娘子跟人有說有笑的,他也不知道小娘子得了什麼!”平娘將酒肆裡的情況知道的都告訴丁氏。
“我去看看!”丁氏雖說不管曹盼做什麼,但那三盞換一式的話放了出去,名頭著實不小,丁氏原本不甚在意,這麼長日子下來,也想看到曹盼究竟得了什麼。
隔著門站在外麵,丁氏就看到曹盼扒在桌上畫畫寫寫著什麼,這會兒丁氏也想到了,她還沒教曹盼寫字畫畫呢,這孩子也不知道會不會寫。
“盼盼!”丁氏喚了一聲,曹盼正拿著炭頭在那兒寫著,應了一聲沒抬頭,丁氏走了進去。
曹盼的桌上擺了一堆的竹簡,丁氏取過其中一個拿著手裡那麼一看,多筆少畫的字,還有那各種各樣的圖案,丁氏看得直想撫額。
“盼盼,阿娘教你認字吧。”丁氏這般開口,曹盼終於是把今天收獲的一招半式記完了,聽到丁氏的話道:“阿娘一直都有教我認字啊!”
那也是實話,要不然曹盼也不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地寫寫畫畫。雖然寫的是簡體字,她總不能生來就會吧。
丁氏道:“以前隻教你讀,看,沒教過你寫。你看,你這字怎麼少了那麼多畫。”
指著筆簡上的字衝著曹盼說,曹盼伸出兩隻小短手,“阿娘覺得我現在適合練字了嗎?”
額,才三歲的孩子學寫字是太早了。這也是丁氏一直沒教曹盼的原因,可是,“你現在已經自己學起來,阿娘就開始教你吧。”
所以說,曹盼是自己把自己坑了嗎?她是一定要學毛筆字,但不是現在,“阿娘再等等,酒肆還忙著,阿甫沒上手,等他上手了我再跟你專心學。”
丁氏皺起了眉頭,喚了一聲盼盼,曹盼昂起頭迎著丁氏的目光。丁氏滿腹的擔心也在麵對她那天真無邪的目光下消散了。
“罷了罷了!”對著自己的孩子,丁氏能如何。從曹盼的不賣酒家開張以來,三盞換一式的話一放出去,丁氏也明白了,她的孩子雖小,卻已經不能拿尋常的孩子對待。
“阿娘怕我被人欺負嗎?”曹盼站了起來跑過去抱住丁氏,丁氏道:“我能不怕嗎?”
曹盼笑嗬嗬地道:“不怕不怕,阿娘看我不是在努力地學習,讓自己以後不會被人欺負,也保護阿娘不被人欺負,就是他也不成!”
他指的是誰,丁氏一聽就明白,心下一暖,麵上還是板起了一張臉,“不許這麼說話,那是你父親。”
“他欺負你,讓你傷心,我才不叫他。”曹盼耍無賴般地開口,丁氏提起曹盼的耳朵,“大人的事,不該你管,你就記著,他是你的父親,他待你沒有半分的不好!”
被提著耳朵的曹盼雖然不痛,還是嘟起嘴道:“哪有這樣的!他可陰險著,你看著,他一定會再想辦法把我逼回丞相府的。”
“要這麼說話?”丁氏對於曹盼如此評價曹操甚是不悅,手上一使勁,痛得曹盼倒抽了一口氣,“阿娘痛。”
“知道痛就規矩點,剛剛的話,彆再讓我聽到。”丁氏教訓曹盼,曹盼嘟起小嘴道:“他本來就是真小人,他自己都認了,你還不許我說。”
“他自個兒怎麼說自個兒是他的事,他是父,你是兒,當女兒的沒有背後說父親壞話的道理。你是不是讓人戳我的脊梁骨罵我不會教女兒?”丁氏睜大了眼睛問曹盼,曹盼道:“才不要!”
哪個敢說丁氏壞話的人,她揍不死他!心裡默默地補那麼一句,卻是萬萬不敢讓丁氏知道的。
“知道護著我,往後就不要亂來,守著規矩,知道嗎?”丁氏硬完之後,揉著曹盼的耳朵叮囑。
曹盼雖然不是很情願,但是不想讓丁氏擔心,也隻是乖乖地應下了。
“你這些,要不要阿娘幫你整理。”丁氏指了一桌的竹簡詢問,曹盼搖頭道:“不用,阿娘我會自己弄!”
好吧,孩子不讓她操心,丁氏也就不管她了。“早些歸置好去休息!”
曹盼重重地點頭,丁氏摸了摸她的頭,回屋去。曹盼揉著剛剛被丁氏提了一回的耳朵,“曹操是好相與的嗎?說他會出壞招你還不信,看著吧,差不多他就要出手了。”
說完看了自己那小胳膊小腿,歎了一口氣,“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麵對這許多武功秘訣還有行軍布陣之法,就是因為太小了,一樣都學不了,為了怕被人懷疑,她還要裝成個一事無知的孩子,心累!
再累再難也得要熬過這個坎呐!曹盼站了起來,將桌上的竹簡全都歸到了一邊的書架上,這麼多的東西都是她記下來的,能看懂意思的也隻有她,這都是寶貝啊!
曹盼隻要想著每日來喝酒的那些人便垂涎三尺,亂世人才輩出說的真是沒錯,曹操下了求賢令都不能弄來的人,被她的酒那麼一勾,什麼話都給曹盼倒出來了,等將來有機會了,她一定要氣氣曹操。
曹操怕是怎麼也想不到,曹盼這個不孝女竟然打著氣他的主意。縱是知道了,曹操也無可奈何!
“睡覺,明天繼續!”秀氣地打著哈欠,對於已經歸置好的竹簡,曹盼伸了個懶腰,往床上爬去,倒頭就睡。想要讓曹操算計不到她們母女會是一條漫長的路,所以,她要養足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