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這是曹盼唯一的機會, 錯過了,她就真的隻能聽天由命了。
曹盼道:“阿爹,我不希望將來的世界隻有一片漆黑, 我很希望自己可以再看到那些五顏六色的花,感受著樹木翠綠的生機。還有你跟阿娘, 我想知道你們是不是在一天天的變老了, 看不到你們, 我怕自己會忘了你們長的是什麼樣子。”
如此貼心的話, 聽著曹操十分哽咽。
“我看不見的時候其實很害怕的。但是我不想阿娘為我更擔心, 所以我裝著無所謂的樣子,我努力地訓練自己的聽力, 我想證明給你們看,我就算瞎了, 我也可以和正常人一樣過得很好。這一切, 都是因為我以為自己再也看不到了。可是,我明明有機會可以恢複正常, 我不願意放棄的阿爹。”曹盼繼續地說服曹操, 伸著手想要捉住曹操。
曹操走了過去, “好。我答應你,讓華佗一試。如果他治不好你,我不僅要他死, 還要他全家都為你陪葬。”
曹盼道:“哪有阿爹這樣的, 先生是為了幫我才給我施針的, 你這樣子,換了是我,我是第一個不樂意了。”
敢跟曹操這麼說話也就曹盼一人而已,曹操無所謂地道:“我隻要你平平安安,誰要是敢對你不利,我絕饒不了他。”
拳拳愛護之心,哪怕曹操的表達方式有問題,曹盼也不能否認曹操一心為她。
而華佗,直接當作沒聽過。等著讓準備的東西都弄好了,華佗道:“請小娘子進入浴桶浸泡。”
曹盼十分配合地道:“好!”
“諸位請退出去!”華佗衝著曹操一乾人說,曹盼已經叫人扶著整個人隻穿裡衣泡在浴湧中。
“小娘子放輕鬆些。”華佗看著曹盼被熱水熏紅的臉,輕輕地說了一句,曹盼微微地笑了,“等我再睜眼,我就可以看到世間的一切風景了!”
“會的!小娘子覺得這個世上什麼東西最可貴?”華佗一邊打開了銀針,一邊問著曹盼。
“情義!”曹盼連想都沒想就答出了這一句,華佗一頓,曹盼道:“父母親情,夫妻深情,朋友大義,實可遇而不可求。”
“小娘子說得沒錯。情義最可貴,可遇不可求。那小娘子最想讓他好的人是誰?”華佗覺得曹盼雖然小,然而腦法中的諸多想法卻是不少的,聽聽她說的話,總有意外的收獲。
曹盼道:“我阿娘啊!我希望我阿娘一輩子都高高興興的。為此,我願意付出一切。”
此時此刻,華佗完全感覺到曹盼那灼熱的感情,這才多大的孩子,如此重情重義,也不知是好還是不好!
“先生此生除了鑽研醫術,有什麼在意的東西嗎?”曹盼回答了華佗,也想聽聽華佗這個大神醫跟普通人有什麼不一樣?
華佗輕輕地笑了,“能夠鑽研醫術,為天下百姓造福已經是我畢生難以達成的事,如何還能再想其他。”
曹盼道:“醫術是醫術,人是人,那是兩碼事。”
“老朽跟小娘子不一樣,所以除了醫術,世上再無老朽在意的東西。”華佗這般說著,已經燒得紅通通的銀針放到曹盼的麵前,“小娘子繼續放輕鬆,可以多想想那些高興的事,以前的,將來要做的。”
曹盼能夠感覺到銀針紮入自己的腦袋,她如華佗所說的那般,想著許多那高興的事,比如她的酒坊生意興隆,要攢嫁妝根本就不在話下。
還有等她醒來,她就可以重見光明了,丁氏要是看到了,一定會高興的。
她知道,因為她失明的事,丁氏很是掛心,每每夜深人靜時,她都能聽到丁氏屋裡傳來的隱隱哭聲。
丁氏是個好強的人,一輩子甚少落淚,卻為她操碎了心!
現在好了,她的眼睛恢複了,丁氏心中的大石就能落下了,如此,丁氏也能睡個好覺了。
曹盼懷揣著美好的願望,感覺著華佗的銀針一再深入,有些痛,有些麻,漸漸的卻又覺得頭越來越沉,越來越沉,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失去了意識……
慢慢地感受到暖暖的光芒,曹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眨眼,眨眼,再眨眼。
“盼盼醒了!”耳朵有人的聲音響起,映入眼簾的是卞氏的臉。
“醒了,醒了!”曹操在外麵聽到了動靜,鞋子都顧不上穿地跑了進來,眼睛不眨地盯著曹盼,“盼盼你怎麼樣了?”
怎麼樣了,怎麼樣了啊?
曹盼呆呆地看向曹操,半天沒有作聲,差點沒把曹操給急死。
“太醫,快讓他們滾進來。”曹操得不到曹盼的回應,急得朝外麵大聲叫喊,曹盼已經捉住了他,“阿爹!”
曹操回頭安撫地道:“盼盼彆怕,彆怕!”
“阿爹我能看見了。”曹盼是高興傻了,真的!她跳了起來抱住曹操,“我能看見了,我能看見了阿爹!”
曹操穩穩地抱住曹盼,聽到她的話當即大喜,“能看見了,能看見了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