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記得當年與你初見, 你一個這麼點大的小娘子站在公堂之上,大義凜然, 義正辭嚴地告訴我, 你相信我至公至正。”荀彧憶起了與曹盼的初識。
“我現在依然相信, 師傅心懷天下,心存百姓, 如果有人能改這乾坤, 救這亂世, 師傅一定會支持到底。”曹盼如此說著, 荀彧微微一笑。
“如此,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荀彧沒有再問曹盼要做什麼,給了曹盼一句,曹盼與荀彧作一揖, 荀彧道:“有些事,你可委婉一些。”
這是對曹盼剛剛的態度表示不滿呐!曹盼理直氣壯地道:“世人皆是欺軟怕硬, 那位杜公不就是看我年紀小,以為我好欺負嗎?否則又怎麼會一出口便如此冒昧。”
荀彧道:“縱如此, 也不該如此直言。”
“反正我是不能將方子外傳, 再委婉的說法表達的也是這個意思, 為何偏要委婉地說?”曹盼一副她覺得自己這樣挺好的模樣,叫荀彧擰起了眉。
曹盼卻昂起頭看著荀彧道:“難道師傅還讓我騙人不成?”
荀彧豈有此意, 瞪了曹盼一眼, 曹盼笑眯眯地道:“師傅放心, 師傅的紙我全包了!”
那樣上好的白紙啊, 荀彧還是挺滿意的,故而聽到曹盼之言,眼中流露出一份喜色。
“師傅,我就告退了!”曹盼再與荀彧作一揖,裡頭還有人等著荀彧呢,她就趕緊的滾吧。反正隻要荀彧不逼著她,其他人她才不管。
荀彧應了一聲,曹盼帶上胡本迅速地離了荀府,至於荀彧才回到,杜襲已經開口道:“此子性情剛烈,倒是與丞相頗有相似。”
曹操是性情中人,喜怒易見,不過這些年已經內斂了許多。
鐘繇道:“她做出這樣上等的白紙,又不肯對外售之,卻是何意?”
荀彧平靜地道:“她雖是我弟子,更是曹氏女,未知是否是丞相之意!”
當師傅的也是用心良苦,這不給曹盼圓場來了!
果然,原本不太高興的杜襲聽到荀彧提起曹操,便不再說曹盼的不是,而是轉道:“文若之意,這製紙之法,興許是丞相命人研製出來的?”
“不會!如果是丞相研製出來的,何必掛到小娘子的頭上。府中的公子何其多,哪怕要名,也不該給一個小娘子。”一直沒有作聲的荀攸非常理智的提出。
杜襲也知自己是一時想岔了。“一個小娘子,脾氣實在是大!”
可不是大嗎!說一句她頂十句的,杜襲還沒碰到像這麼不客氣的小娘子,這不直犯嘀咕!
荀彧道:“此事既與丞相有關,切不可貿然插手。”
杜襲點了點頭,倒是荀攸看了荀彧一眼,卻並不作聲,幾人再說了一會兒話,便相互告辭了。
荀攸是自家人,落在最後,“叔叔為何幫曹小娘子說話?”
“你覺得這紙好嗎?”荀彧並不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荀攸道:“世族皆有製紙之法,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潔白無瑕的紙。”
荀彧道:“各家世族恨不得將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據為己有,你我與他們一般?”
“當然不是,荀家自叔叔以來,向來行事端正,族人克己守律,從不搶奪任何人任何東西。”荀攸非常肯定地回答。
“既然如此,我們又為何要參與此事。”將手中拿著的紙放下。
“明心與我有師徒之誼,她雖為女兒身,誌向遠大,心懷天下,並非恃強淩弱者,她既然不肯與世族們見麵,證明她另有打算,而且在她看來,會比跟世族合作更好。”
荀彧顯然想得很清楚,但是荀攸道:“世族根基深厚,除非曹小娘子不打算製紙,否則又如何避得開世族。”
“如果她要跟世族合作,以她的稟性,她不會繞過荀家的。”荀彧十分肯定地說。
荀攸道:“叔叔的意思我們明白了。以叔叔跟曹小娘子的關係,我們根本不必像其他世族那樣逼著小娘子跟我們合作。隻是,叔叔真的覺得小娘子能躲過各大世族的逼迫?”
“不是已經有人派人去她的紙坊看過了嗎?結果如何?”
“所有潛入的人都被殺了!”荀攸消息掌握得不錯,荀彧道:“我還是那句話,彆忘了小娘了身後的丞相。”
“丞相至此並未插手。”荀攸微蹙了眉頭說。
“如果丞相尚未插手,明心沒有那麼多人馬對付世族潛入紙坊的人。還有,曹氏與夏侯氏的族人,似乎相繼離開了許都。”荀彧似乎隻是隨口說一句。
荀攸道:“說起來此事甚是蹊蹺。聽聞丞相是依小娘子之意召的兩族族人聚於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