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帝沒想到曹盼的身世竟然還有那麼多故事。想了想曹盼的作風, 又止不住地問道:“朕看曹小娘子連丞相都不畏。”
荀彧實在是忍不住地抬頭看了漢帝一眼,“心中坦蕩,無畏無懼。”
乍聽這話,漢帝不知怎麼的覺得有訕訕的, 關於曹盼的話題便就此打住了了。
然後, 漢帝就坐在上頭,聽著作為朝中的最公正的一批人,傳召著曹盼帶回來的百姓, 一個又一個的陳述他們所看所聽之事。
“我就剛好路過,突然看到一大群人跑到那小娘子的府門前,一開始還好好說話,說著說著那些人就要往府裡衝進去,府裡的守衛當然就不肯了,然後就打起來了,再後來, 府裡的小娘子就回來了。小娘子從小在那兒長大, 我們都是看著小娘子長大的, 當然是認得小娘子的,這一看到自己人被打了, 小娘子立刻就上去把那些打人打得最高興的公子抽了, 小娘子那鞭子使得真好啊,十幾個公子都近不了她身, 虧得他們一個腰上還帶著劍的, 沒想到竟然如此中看不中用!”
百姓們, 都是想什麼就說什麼的,一乾聽著評論道那十幾個郎君叫曹盼一個小娘子抽著沒有還手之力,附評一句中看不中用,實在是一針見血啊。
卻是不得不承認,確實是挺沒用的啊!
人是一個個叫進來問的,等問到了第十個,崔琰問道:“十人之供詞,可有差異?”
“並無大的異處,隻是因為看到的時間不同,有些出入,事情的經過,卻是一致的。”作為記錄供詞的是人是寫得一手好書法的鐘繇。
既然十人分彆而出,來過的人都被安置在了一旁的側殿內,便就沒有串供的可能。
“陛下,有這十人這供詞,也不必再問了。”雖然對於曹盼出手太狠,打人專打人的臉,崔琰頗有微詞,但是也得認了,誰叫那些都是一個個上門找打的呢?
漢帝點點頭道:“朕聽著他們的供詞也無出左右,那麼,此案可結?”
各自對視一眼,都這麼清楚了,還有什麼不可結的。
“那,當如何處置?”漢帝又問了一句,一乾人麵麵相覷,然後不約而同地看向荀彧,“令君以為當如何?”
荀彧道:“楊太尉等聚眾鬨事,依律而罰。無論明心所之為何,她傷了那麼多世族公子,也不能輕饒。”
“這個,怎麼聽著像是小娘子吃虧了?”漢帝提醒地問了一句,那麼一副生怕曹盼吃虧的模樣算是怎麼回事?
彆說是荀彧了,其他人都看向漢帝,漢帝擺擺手道:“朕是覺得曹小娘子不是個肯吃虧的人,真鬨起來,鬨大了更不好!”
隱晦地提了提曹盼身後的曹操啊!打到人家女兒的府上,要不是曹操不在許都,這些個人一個個都討不了好!
然而,曹操早晚會回來的,要是不能讓曹盼滿意,曹操為了曹盼都做到什麼地步啊?一個小娘子的及笄禮,曹操硬是給換成了冠禮,這不足以證明什麼?
“臣看那曹小娘子是胸有丘壑之人,既然要罰,就該一並的罰,剛剛荀令君說得極好,依律而定,各依所犯之過,罰之。想必曹娘子是個講理的人,絕不會不滿。”鐘繇這麼說來,荀彧也跟著道:“明心之性,向來是講理之人,隻要合情合理,其絕不會有異議。”
對此,荀彧是十分有信心。故而,崔琰道:“那就依律而判。”
好,都已經商議好了,便都回正殿去吧。
楊太尉依然黑著個臉,曹盼在那兒氣定若閒的,見到皇帝帶著諸臣回來,立刻作一揖,而楊太尉喚了一聲陛下。
漢帝與崔琰使了一個眼色,崔琰即將那些百姓的供詞都給楊太尉遞上,“太尉,這是我等一道聽百姓之供詞,由鐘大人記下,你且過目。”
楊太尉一聽立刻迫不及待地接過,但是這一看,臉色就越發的難看了,衝著皇帝叫喚道:“陛下……”
“太尉,慎言。”荀彧出言打斷,“百姓與太尉無怨無仇,況且這十份供詞,是十人分彆入內一一道來,言畢又被安置於側殿之中,沒有與其他人串供的可能。所以,這些供詞,絕不有虛。”
荀彧飽含警告地看了楊太尉一眼,“世家風骨,楊太尉,莫忘了。”
楊太尉一個激靈,曹盼笑笑道:“世家,還有風骨嗎?”
譏諷之意甚濃,荀彧喚了一聲明心,曹盼道:“師傅覺得我的話難聽了,那他們做的事不是更難看嗎?為了鹽利,跑到我家門口打人,楊太尉,旁人懼你們世族,我曹盼卻不懼。不知陛下及諸位大人打算如何處置此事?”
供詞已經送上了,曹盼不用看也知道上麵寫的什麼,既然已經有人幫她證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曹盼直接就開火,也是要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