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就不僅僅是秦無一人了, 還有墨問,墨問也是不容易啊, 一而再, 再而三的被拒之門外,終於能進來了, 墨問是大鬆了一口氣。
“見過丞相。”秦無雖然受了三劍,卻不是要害,太醫給他上了藥,他一醒就衝出來要找曹盼。
“娘子如何?”秦無見過禮之後就巴巴地望向周不疑詢問。
周不疑道:“娘子會沒事的。”
秦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墨問道:“能否讓在下看看小娘子?”
這個要求讓曹操看了過去, 周不疑道:“丞相,這是墨家的墨無知先生。”
無知這兩個字著實讓人嘴角抽抽,不過這個人曹操聽曹盼提起過,“你上前吧。”
墨問得了曹操的話立刻往前去, 熟練地為曹盼號脈, 戴圖也在等著。
“丞相放心, 小娘子會沒事的。”墨問十分篤定地說,他這心裡的大石在看到曹盼之後也算是放下了。
周不疑顯然也是鬆了一口氣,曹操當然注意到周不疑的這點表現, 對於墨問就更多了幾分好奇。
文如周不疑, 武如秦無, 一個探不清深淺的墨問, 就連向來明哲保身的賈詡都跟著曹盼去了上庸, 曹操覺得自己不應該再拿曹盼當小娘子來看待了。
銅雀台守衛森嚴, 曹盼的屋子更是重重護衛,曹操在側殿安排一切事務,他那身上的傷並無大礙,在曹盼沒有醒來之前,曹操放心不下。
莫說是他了,哪怕是負傷的秦無也一並在側殿候著,眼見天空放白,一晚上裡麵都沒有動靜,沒動靜卻是好事,
曹盼是在眾人矚目之下醒來的,她剛一睜眼,靜姝立刻就動了,靜姝一動,一旁的戴圖他們都動了。
“看樣子你又救了我一回。”曹盼乾澀地衝著戴圖說話,戴圖高興地笑了,“娘子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外頭的人隨著曹盼而醒都聽到了消息,曹盼吩咐道:“讓元直,無知先生進來,我有事吩咐。”
戴圖張了張嘴道:“娘子的身體需得多休息,不能動。”
“容不得我多休息,若不安排好,下回死的隻能是我。”曹盼說著要坐起來,靜姝與一個侍女趕緊的扶著她,戴圖再喚了一聲娘子。
曹操正好走了進來,看到曹盼坐了起來驚道:“怎麼起來了?”
“阿爹,齊滄若死了嗎?”這麼一問,曹操道:“並未,還剩一口氣。”
“那就留著他的命,事情還沒完。”這麼一句叫曹操皺起了眉頭,齊滄若是沒死,卻也離死不遠了。曹盼道:“讓元直與無知先生進來,近日阿爹莫要外出。”
“還有多少人?”曹操問。
曹盼道:“一人,一人可敵千軍萬馬。”
這是曹盼第一次給予一人極高的稱價,但齊滄若的表現在前,曹操很清楚曹盼並不是玩笑。
周不疑與墨問已被叫入,曹盼坐在榻前道:“無知先生昨日用來救我的弩、弓能不能多做些?”
“能。”墨問肯定地回答,“雖然尚算不得成品,可救急一時。”
如今恰是救急的時候。曹盼點了點頭,“把我傷重的消息散布出去。”
“娘子是要引蛇出動?”周不疑聽到這裡詢問。
“我是要他不敢擅動,為我自己多爭取些時間。銅雀台一事瞞不住,我傷重的消息傳得越是激烈,說的人越多,他必然會覺得是我在設餌。以我如今的狀態,他完全可以射殺我,我無還手之力。”
曹盼受傷的手,還有那叫她脫臼接回的右手都在發顫,此時的她彆說麵對比齊滄若更恐怖的敵人,哪怕是一個普通人都能要她的命。
“除了你沒有人能殺他?”曹操問了曹盼一句。
“數年前我在益州遇見他,當時我聽到蜜蜂飛舞的聲音,接著箭來,將那些蜜蜂儘數射落。我清楚記得蜜蜂之多,還有箭落之快,無一逃脫,何等眼力。所以我在那裡待了三個月。”
“入他門下之人是不能入世的,所以他並不肯教我箭術,然而又不阻止我自學,因為我與他交換如何訓練聽力。三個月後,他將我趕走,並且要求我不得泄漏他的名字,我們並無師徒之名,我的箭術還算是他教的,哪怕我們是互換,這點要求我答應了。”
這一段過往,曹盼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過,如果不是這些人想要曹盼的命,曹盼甚至同樣不會跟任何人提起。
“沒想到他的徒弟竟然會與周瑜有所交集,與他初次交手之時我便明白了為什麼他們一門會不許門人入世,箭手不必相見,箭出即決生死,根本沒有機會同門相見。”曹盼輕輕地說。
“他教了我箭術,我也教了他如何鍛煉聽力,說起來我並不欠他什麼,然而怕是在他的徒弟們看來,我卻是欠他的。”
那一個個人說的話,在場的人都是親眼聽到的,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