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禮送死人,妥妥就是要結仇的啊!司馬末卻是一副送著極好大禮的模樣,“孫侯不願意收下嗎?”
“想想這三人是為了誰而死於鄴城的,孫侯果真不要?”司馬末也是擅長捅心的人呐。
“使者說笑了,我家主公一言未發,豈有不願收下之意。”魯肅能感覺到孫權的臉色極其不好,趕緊的出言幫孫權圓場。
司馬末笑得無害,“想來也是。他們為了孫侯賠上了性命,丞相與娘子不忍他們曝屍荒野,所以讓在下將屍體送回來,也是敬他們之英勇還有對孫侯之忠。”
一番話說來都是捧著曹操和曹盼的,魯肅看了司馬末一眼,“閣下也出自河內司馬家?”
“不算是,在下已經被除名了,眼下不過是一個無根之人。”司馬末對於魯肅的試探不以為意,直白地道破自己的身份。
被家族而除名者,皆是犯下大過之人,隻看司馬末實是不像那樣的人,但是這樣的事,誰也不會拿來開玩笑。
曹盼用人倒是跟曹操一般不拘一格。
“他們三人的棺木我們收下了,不知閣下是否要留下?”
“不了,在下奉命前來送棺木,棺木送到了,在下便告辭。”司馬末傻了才會想要留在江東,屍體送來了,江東必有一場鬨劇等著,哪怕他想看戲,然而有些戲是不能看的,看了是要把命搭上的,司馬末又不蠢。
果然,司馬末才一走,立刻有人來報,“主公,弓老先生求見。”
魯肅拿眼看向孫權,孫權揚手道:“請弓老先生進來。”
沒一會兒,一個身形削瘦的老人走了進來,他捂著胸口,臉色有些發白,孫權親自去迎,但那老人卻直接越過了孫權,大步地走到那三副棺木前,一下子推開了其中的一副。
看清裡頭的麵目,老人動了動唇,又接連將那兩副棺木一並打開,都是他一手養大教導出來的徒弟啊,如今卻叫他白發人送黑發人。
老人一臉的心痛,卻又想起了什麼,“隻有三副棺木?”
這個問題由魯肅回答了,“正是,曹賊的使者剛走,確實隻有三副棺木而已。”
“滄若,滄若呢?”老人想到了最最愛重的大徒弟,三副棺木裝了三個人,獨獨沒有他的大徒弟。
“或許齊公子無恙。”魯肅聽周瑜提起過齊滄若,如此之猜測。
老人卻是臉色一沉,魯肅看出些什麼來,問道:“弓老先生,齊公子隻要還活著,總有辦法把人救出來的。”
“你不知,滄若為了曹盼失了心誌,判若兩人,我原以為趁他失了失誌之際取了曹盼的性命,也算是破了他的執念,他必能在在劍道上走得更遠。曹盼未死,又不見他的屍身,他若還活著,再見也不知他會幫著誰了。”
說到這裡老人的眼中閃過一道狠戾。
孫權道:“弓先生的傷如何?”
這是關心的詢問,老人也將剛剛閃過的念頭甩去,捂著胸口道:“曹盼的耳力果然了得,可惜我年紀大了,又沒有她那樣的狠勁,於耳力上遠不如她。但她的箭術與我已不相伯仲,若非她有傷在身,我未必能回得來。”
老先生說到這裡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可惜了這樣好的機會竟然錯過了,也怪我怕她重傷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隻恐她用自己作餌,反倒失了最好的機會的。”
與曹盼交上了手,曹盼是受傷還是沒受傷老先生當然知道。
他勝在比曹盼年長,但也敗在比曹盼年長。
年長於曹盼,他的箭術經年積累下來理當勝於曹盼。
反之,年長於曹盼,他的精力還有身體卻是不如曹盼的年輕,被曹盼射了一箭,到現在都沒好。
“先生莫憂,待先生傷好之後,必能一舉殺了曹盼。”魯肅這般開口勸慰,老人捂著胸口道:“再一次,不是她死就是我亡,無可避。”
一如他最小的徒弟,連曹盼的麵都沒有見到,但在他對曹盼動了殺心,曹盼想活就隻能殺了他。
這就是箭手。也是身為箭門的人不入世的原因。
箭手對決,或許至死都不會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你的同門,而箭門又禁同門相殘。
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隻收了五個徒弟,如今卻隻剩一個,那一個,也不知他究竟是以我這個師傅為重,還是以曹盼為重。”
曹盼成了齊滄若的執念,齊滄若原是一個劍客,劍術高超,原本可以一舉成為天下少有的劍客,可惜沒想到遇到了曹盼,執念若生,劍道受阻,堪不破,他的劍法就隻退不進。
意識到這一點,齊滄若才會閉關,可是啊,齊滄若閉關不僅沒有堪破那執念,甚至因此而完全失了心誌。那一頭白發便是最好的證明。
“這麼說,他可能會幫曹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