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看向曹盼,曹盼道:“說來說去,其實症結還是在我吧。”
哪怕曹丕不說,曹盼還能不知道曹丕想什麼?不過是看她沒有把賈詡弄回鄴城來,私以為賈詡這樣的人必是不讚同曹盼出任尚書令的。
可是曹盼的尚書令之位是曹操親許的,能讓曹盼做不了尚書令的辦法除了讓曹操把她撤職外,也可以讓身為曹盼的師傅出馬,賈詡的一句話,指責曹盼不適合出任尚書令的話,那是比旁人的千言萬語都要有用。
“子桓哥哥覺得我不該出任尚書令一位是嗎?”曹盼心中坦蕩,並不覺得事無不可對人言。
曹丕看著曹盼道:“你畢竟是女兒身,出任尚書令一職,亂了法紀,”
“什麼是法紀?古今之法,哪一條規定了女子不能為官?”綱常不提了,這回說到法紀了?好啊,那就說說法紀吧。
“依大漢四百年的舉賢之法,我無德,無才,無能,無為?”曹盼直問於曹丕,曹丕道:“你縱有德、有才、有能、有為,但你終究是女子。你出任尚書令一職,又將我們這些兄長置於何地?”
這話聽著曹盼氣笑了出來,“哦,聽你們的意思,各家的人,若是兄長沒有能力,底下的人都該表現得比兄長更無能?我有本事,或者該說我比你們有本事就是我的錯了?”
“你在是斷章取義。”曹丕不自覺帶了幾分責備地說。
“你們聽著是我在斷章取義?”曹盼直接把話丟了出去,聽著話的又不是隻有她一個,曹植已經幫著曹盼說話道:“二哥說的確是此意。”
“你。”曹丕被曹植那麼一說氣得都跳了起來,指著曹盼與曹植道:“好,好。”
這便準備走人,司馬懿連忙喚了一聲公子。
曹丕道:“話不投機半句多,你還以為該如何?”
丟下這話頭也不回地走了,曹盼目光閃閃,司馬懿連忙與曹盼告罪,“尚書令,公子,公子耿直,若有失言之處,還請尚書令計較。”
曹盼聽著這一句輕笑了出來,“司馬懿,你是用什麼身份跟我說這樣的話,你家公子還是我的二哥。知道的會讚你一句為主,聽著我耳朵裡,怎麼就覺得那麼刺耳呢?”
司馬懿不料曹盼竟然借題發揮,聽著立刻跪下道:“尚書令,臣絕無他意,隻是想為公子美言幾句。”
“美言呐。我記得先時在許都時聽說你為了避免出仕為我曹家效力,那是一病就病了許多年呐,你為子桓哥哥美言,是將我阿爹置於何地了?”曹盼像是不經意般說來,最後一句嚇得司馬懿再次俯首,“臣自然是將魏公敬若神明,絕無半點不敬。”
曹盼道:“那你告訴我,讓子桓哥哥來找我,讓我調回賈師傅的人,究竟是不是你?”
司馬懿所打交道的人裡,哪怕很多事各自心知肚明,但是從來沒有一個像曹盼這般挑破說出來的。
“臣,臣隻是覺得公子與尚書令本是兄妹,若是感情融洽魏公必然高興,而文和先生是天下名士,若能回鄴城,必會幫扶魏公。”
“哦,你倒是會為阿爹著想,也很會為我們兄妹著想,這麼說我還得要謝謝你呢。”曹盼就像是真把司馬懿的話聽進去了一般。
可是司馬懿心裡卻止不住地發顫,曹盼實在是太難纏了。
“臣不敢,臣隻是做了臣該做的事。”
“那你最好弄清楚什麼是你該做的事,什麼不是你該做的事。像今天這樣的事,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今日你敢打著為我阿爹著想的旗號攛掇子桓哥哥來找我說那樣的話,來日你再為了我阿爹著想,是不是能乾脆的做我阿爹想做的事?”曹盼的話鋒一轉,所出之言,直接能把司馬懿嚇死。
司馬懿那那叫一個悔啊,他就不該幫曹丕告罪,曹丕能直接走人,他哪裡敢。先時曹盼沒有官職時他尚且不敢,如今曹盼貴為尚書令,他就更加不敢了。
“臣從無此心,更無此意。”司馬懿的後背滲出了汗。麵對曹盼的恐懼一如麵對曹操,甚至曹盼比曹操更刁鑽。
在他思慮究竟該如何的脫身時,曹盼輕輕地一笑,將剛剛那凝重的氣氛驅趕得一乾二淨。
“沒有那是最好,你最好記住了,你那顆腦袋我給你留著,我要是想拿了,你覺得你能躲得了?”曹盼笑盈盈地與司馬懿說著,司馬懿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顫顫地道:“臣記住了,臣記住了。”
“走吧。”曹盼大發慈悲地讓司馬懿走人,司馬懿一刻都不敢遲疑地與曹盼與曹植告退,而曹盼轉對曹植道:“子桓哥哥將自己的目的說了,子建哥哥也不妨直言。”
司馬懿聽了一耳朵,有心想要聽聽,卻不敢停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