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環顧一圈,看著麵前的康熙和太皇太後、皇太後、伊哈娜,神情恍惚道: “我這是在哪啊?”不像是乾清宮的後殿。
一直守著的太醫上前給她診了脈,片刻後,向眾人彙報,“啟稟太皇太後、皇上,佟格格已經無礙了!不過為了身體好,還是需要修養兩天。"
伊哈娜說道: "這是慈寧宮,安寧,你現在怎麼樣?"
佟安寧摸了摸腦袋和胳膊, "還行,腰不酸,腿不疼,腦袋也沒有磕著。"幸虧乾清宮的地板乾淨,如果有一些小石子,恐怕自己腦袋要磕一個洞。眾人看著麵前小人兒一本正經地摸摸胳膊腿,麵上不由得一笑。康熙嘴角直抽: “你是昏了,又不是被人揍了,關腰和腿什麼事?”
佟安寧掐著腰: “我覺得自己肯定磕到腦袋了,否則一覺醒來,天都黑了。”康熙白了她一眼,“明明是你貪睡!”
"好了好了,人既然行了,你們兩個就彆吵了。"皇太後出來打圓場, "安寧既然醒了,咱們就出去吧,想讓人給她換衣服。"
其他人一聽,也就先出去,伊哈娜沒有離開,著急給佟安寧分享自己了解到的消息。
然後佟安寧在伊哈娜的二手轉述中(她也才知道沒多久),才知道自己和伊哈娜昏迷後的熱鬨。“你怎麼也暈了!”佟安寧皺著小眉頭摸著伊哈娜的手。
說實話,她不知道曆史記錄中,伊哈娜的結局是什麼,難不成也和佟佳氏一樣很早就去世了。
“我沒事,太醫說,我是因為著急才暈了!”伊哈娜反握佟安寧的手,肉乎乎的小手又軟又熱,一直軟到心裡。
"唉!還好你沒事,否則……"佟安寧眼裡帶著愧疚。
"好了好了!等到以後,你們兩個再互訴衷腸,安寧,這次你和伊哈娜受了委屈,哀家知道,鼇拜他脾氣爆,也是一時間沒有控製住,為了表示歉意,給你們兩個送了很多賠禮,安寧的,已經抬到佟府了,伊哈娜的在後麵,哀家和皇上也給了點東西。"太皇太後說道。
皇太後笑道: "“才聽到消息時,快將本宮給嚇死了!"
康熙同樣歎氣: "皇額娘,彆說你,就是朕,也嚇呆了!"
佟安寧一臉無辜道: “我隻是暈了,誰知道會被傳成死了。”
這兩個效果造成的效果可能不一樣,想到這裡,她看向康熙,語氣帶著鼓動, "皇上表哥,下次鼇拜再嚇唬你,你也可以暈一下,嚇唬他,這叫有來有往!"
眾人均是一愣。
太皇太後放聲大笑, "還真是孩子啊!"
如果皇上真這樣乾了,那可是要逼死鼇拜,估計鼇拜也會因為這事名留青史。康熙黑臉, "胡鬨,幼稚!朕明年都大婚了,如果暈倒了,天下人怎麼看朕!"佟安寧一聽,眼睛微眯,上下打量他。
嗬,大婚!
就算是等到明年,也是才康熙四年,這人才十二歲,在現代,彆說結婚了,好好背書考試吧。
她眨了眨眼睛,驚恐地捂著小嘴, “哎呀!那我明年都七歲了,現在全天下都知道我被鼇拜嚇死了,那我還怎麼活啊!哎呀!我好命苦啊!伊哈娜,我還怎麼做人啊!嗚嗚……說不定在天下人眼裡,我都是死人了。”
說完,癟嘴擠眼,就是乾嚎沒有眼淚,頗有白天佟國維的架勢。
“呃,安寧,要不你醞釀一下再哭。”伊哈娜一言難儘地看著她。
小夥伴有點丟臉啊!
眾人看著小孩浮誇的演技,心中除了好笑,還是好笑。皇太後實在沒忍住,扭頭噴笑。
就連一向淡定的蘇麻喇姑也用帕子遮著上揚的嘴角,擔心刺激到小姑娘。
“噗……哈哈!佟安寧,要不明天你跟著朕去上朝,親自在鼇拜麵前哭一下!”康熙一臉壞笑,毫無同情心地嚇唬她。
“皇上表哥,我都暈了,你居然還欺負我,哎呀!我真的好命苦啊——”最後一句話婉轉哀怨,稚氣的小嗓門學著街頭撒潑婦人喊叫,喊出口時,總是讓人忍俊不禁。
不止殿內的人,聲音傳到殿外,值守的太監、宮女也不禁偷笑。佟安寧繼續道: "太皇太後——皇太後——你們要為我做主啊——"太皇太後見狀,配合地繃著臉, “皇帝,安寧還是孩子,她這次確實受了委屈。”
"嗯嗯呢!"佟安寧點頭表示肯定,她可是遇到鼇
拜了,未來史書中,不知道會不會記載,鼇拜於乾清宮門前嚇暈一六歲稚兒,估計野史有鼇拜嚇死人的記錄。
“噗吡……”太皇太後看到她這樣子,實在說不下去,最終隻能將人喊到麵前,從手上褪下一個鐲子給她, "好了,好了!哀家替皇帝賠罪。"
"多謝太皇太後!"佟安寧也沒有客氣。
一旁的康熙見狀,陰陽怪氣道: “皇祖母,你給她是浪費,她就要拿你的鐲子去做陪葬品的,不如送給朕,朕正好添作給皇後的聘禮。"
太皇太後也從伊哈娜知道佟安寧的“陪葬品”之說,隻當做是孩子的稚氣之言,見皇帝這樣說,也不說話,反而看戲。
佟安寧聞言說道: “皇上表哥,用我的陪葬品充聘禮,你覺得吉利嗎?”都戴到她手上了,怎麼可能讓康熙要回去。
康熙: “……哼,朕說不過你!”
佟安寧衝著他吐了吐舌頭。
佟安寧在前殿說了一會兒話,就和伊哈娜回了後殿,秋嬤嬤和塔塔伺候她倆用膳。皇太後見太皇太後和皇上有話說,就回了壽康宮。太皇太後靠在軟墊上,笑道:“現在佟安寧醒了,皇上也安心了吧。”
兩人隻是受到驚嚇昏迷,原本不需要昏睡那麼長時間,是太皇太後暗中囑咐太醫給兩人施了針,所以才讓佟安寧和伊哈娜陷入了長時間的沉睡。
康熙歎了一口氣, “皇祖母,今天,鼇拜在乾清宮嚇暈了安寧和伊哈娜,還將禦前侍衛額真的腿給撞斷了,他……簡直沒將我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說到後麵, “砰”一聲捶到了桌子上,桌上的茶具跟著一震。
“皇上要保重身體!"蘇麻喇姑連忙上前捧起他的手看了下,見隻是有些紅,鬆了口氣, “皇上和鼇拜比什麼,他都五十多歲了,現在是他越老一分,您越是強大。"
"讓嬤嬤擔心了!"康熙尷尬地笑了笑。
太皇太後歎氣, "皇上,為帝者,最忌心燥,鼇拜的脾氣就這樣,讓他發幾次脾氣又怎麼樣,還不是被其他人壓著,你要有容人之量。"
太皇太後這樣說,也是看在經過這兩年的努力,四大輔臣相互製衡,鼇拜也沒有一家獨大,所以索尼家的這個皇後
她才會給的痛快,否則早就借著這個選後名頭敲打考驗索尼了。
康熙深吸一口氣, "朕知曉了!"
殿內一時間恢複了平靜,不知過了多久,太皇太後又開口了, “皇上,對於伊哈娜,你要如何處置她,她因為宮裡的流言病了一遭,今天又被螯拜傷了,她受傷,丟的是哀家的臉啊!"
太皇太後捂著胸口傷心道。
康熙沉默了一瞬,片刻後,說道: “皇祖母,按照你的意思,朕需要做什麼?”
見他這樣說,太皇太後微喜,麵上深深歎了口氣, "玄燁,你信哀家,和大清江山相比,科爾沁
不值一個手指頭,哀家為了大清,壓下了蒙古諸部的不滿,將皇後讓給了赫舍裡氏,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還不能對伊哈娜好點嗎?"
康熙: "朕
殿外雲團緩緩地移動,將遮掩的滿月露出出來,掃去了地麵的陰影,伊哈娜倚窗欣賞月色,她總覺得,紫禁城的月亮沒有草原的大、明亮、好看。
這裡的人也沒有草原上的人熱情,有的人嫉妒她,有的人可憐她,有的人很奇怪,想到這裡,她視線落到飯桌前的佟安寧。
“伊哈娜,快過來吃飯!”佟安寧連忙喊道,說完,將今天新得的鐲子放到了盒子裡,挪到了桌角。
鐲子太大了,她總擔心甩出去。
伊哈娜笑了笑,走到了飯桌前,眼神掃過盒子,沒等她說話,就聽佟安寧說道: “你如果喜歡這鐲子,等我死了,就立下遺囑將鐲子留給你。"也算是補償帶給伊哈娜的驚嚇。
鐲子是太皇太後給她的,她現在不能隨便處置,等到自己真死了,那時候處置了,也沒人說了。
"額,你想多了!"伊哈娜一頭黑線,她真的不在意, "還有,你還小,不要將生死經常掛在嘴邊,容易出事!"
佟安寧歎氣:"難道我整天求神拜佛,還能讓老天爺多留我幾天嗎?想也知道不可能。"
伊哈娜:
在兩人休息之前,伊哈娜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安寧,你白天真的被鼇拜嚇到了嗎?"
佟安寧眼珠子轉了轉,
"你說咱倆為什麼都昏睡那麼久,我身體不好還有的解釋,你的身體怎麼回事?"
"這個啊!我也不清楚,我醒來時,塔塔正趴在我床頭哭呢……"伊哈娜的注意力如願被轉移了。
佟安寧耐心地聽著。
就這樣一夜過去,第二天清晨,佟安寧和伊哈娜用完早膳。
佟安寧打算出宮回家,聽說昨天阿瑪在宮門口崩潰大哭,不知道額娘怎麼樣了,肯定擔憂的一晚沒睡著。
伊哈娜聽完她的打算,打算送她出宮門。
就在佟安寧收拾東西時,梁九功帶著聖旨過來了,聖旨是頒給伊哈娜的,大意就是,伊哈娜在後宮也是庶妃,不過享受妃位待遇和月例,突出一個“有實無名”。
現在康熙的後宮中,除了還沒有舉行大婚的皇後赫舍裡氏,就剩昭妃鈕枯祿氏,其他就是一群沒
有封號的庶妃,伊哈娜一躍成為康熙後宮第三。
伊哈娜接到聖旨很高興,佟安寧看著就有些心疼了,不過看她那麼高興,也就沒有潑涼水了。
接著,伊哈娜就歡歡喜喜地送佟安寧出宮了,佟安寧臨走前,握了握她的手, "伊哈娜,你要保重身體,要不你無聊的時候,學點東西。寫點話本、畫點連環畫,或者做點玩具送給我,也可以。"
伊哈娜白了她一眼, "好,我知道了,小小年紀,婆婆媽媽的。"
這家夥說的都是她感興趣的東西,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哼!不理你了!”佟安寧衝秋嬤嬤張開手,讓她將自己抱上馬車。“欲,你真生氣了?”伊哈娜走到馬車前,歪頭看著她。
佟安寧扭頭不看她, "哼!看你怎麼做了,是真是假我做主!"
伊哈娜聞狀,忍笑道: “佟格格,是我不好,你人最好了,下次你再入宮,我給你做一個蒙古的玩具,怎麼樣?"
"嗯,看在你知錯就改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你了!”佟安寧轉身,伸出手指, "拉鉤!"
伊哈娜, “好,拉鉤!”
回到佟府時,赫舍裡氏帶著人守在門口了,見她下車,連忙將人迎進去。
>府門關上後,赫舍裡氏將人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 "磕著沒有,現在頭暈嗎?身上還有哪疼?昨天睡得好不好……"
"額娘,我很好,沒人為難我,對了,你怎麼樣?"佟安寧被赫舍裡氏轉了三四圈,仿佛八音盒裡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