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國維:.…
閨女太看得起他了,明明先前說了,他打不過鼇拜,鼇拜和蘇克薩哈一起出手,他百分百打不過。
不過既然來了,那就要好好說道說道。佟國維一甩袖子,挺胸抬頭,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府衙外的人們焦急的等著,期間還有兵頭出來宣了幾個人進去,等到他們出來後,才知道是進去作證。
至於裡麵,雙方倒十分克製,沒有撕的臉紅脖子粗,大概是顧忌有小孩子在一旁瞅著。
赫舍裡氏在外麵也等的著急,使喚人進去
打聽消息,奈何進不去,就是花錢買消息,也沒有人敢接。
此時內堂,鼇拜見“理”講不過,開始以勢壓人,現場開始發瘋,不管是九門提督訥蘇肯、還是蘇克薩哈、或者佟國維,都被他噴了一臉唾沫,就連躺在一旁給鼇拜打輔助的達福都挨了兩巴掌。
結結實實的兩巴掌,現在巴掌印還沒有消呢。
惹得角落裡的莫爾根後背發毛,擔心鼇拜一個殺紅眼,朝他身上踹上幾腳,到時候不死也傷,沒見親兒子也沒逃過嗎?
還好在他和阿瑪常年的鬥智鬥勇中,他早就練就了一身在這種環境中隱身的本領。
佟國維看到鼇拜這樣子,十分懷疑這人是不是借故發瘋。
“你好過分!”忽然就聽到手邊一聲尖細稚嫩的怒吼。
佟國維頓時眼皮一跳,眼前一道淺紫色小身影跳了出來,他見狀,連忙將人一把攔腰抱住, “祖宗,你搗什麼亂!"
“我來幫忙啊!你們都打不過他,隻能我上了!”佟安寧踢著腳,示意他放下。
“你這小身板,彆搗亂!”佟國維有些頭疼了。
對麵的鼇拜不屑道: “老夫不欺負小孩!”
其他人:
恐怕是不敢欺負小孩吧。
佟安寧聽到這話,眼睛閃亮, “阿瑪,你聽到沒有,我無敵欽!”鼇拜臉色再次青了。
蘇克薩哈低頭抿笑。
看來鼇拜還是不了解小孩子,小孩子雖然看起來幼稚單純,但是他們又十分機靈,懂人看眼色。其他人聽到這話,都是忍俊不禁的樣子,扭頭不敢看鼇拜,擔心惹怒他。佟國維見狀,也鬆開她, “被嚇哭了,可彆向你額娘告狀。”“哼!放心,我不是小孩子了。”佟安寧理了理旗裝,小小的一團先是走到達福跟前。
達福正要諷刺幾句,就聽麵前的小女孩一臉惋惜, “俗話說身殘誌堅,沒想到你居然自甘墮落,真是為鼇拜大人可惜,那可是大清第一勇士,功勞薄比我都高!你真是身殘誌不堅的典範,隆科多如果變成了你這樣,我一天三頓打!"
"小東西,你胡說什麼?"達福一臉凶狠。“啊呀呀,好怕!阿瑪,快來揍鼇拜,的兒子!”佟安寧狀似害怕地後退喊道。
姿態、神情十分浮誇,
看不出害怕,而且剛才說“揍鼇拜的兒子”時,在“揍鼇拜”三個字加重了語氣,後麵三個字就沒那麼明顯了,讓人很難不注意到小家夥的心思。
蘇克薩哈輕嘖了兩聲,看來這個小姑娘可對鼇拜“滿清第一巴圖魯”的名號很是垂涎了。佟國維有些無語道: “你認真點,還有小多子如果知道你的小心思,恐怕要哭了。”
和達福對完話,佟安寧笑臉盈盈地看向鼇拜, “整拜大人,你放心,我為了站在你麵前,已經將身體養的棒棒了,而且我在這裡說下免責聲明,如果我再暈倒了,不是鼇拜大人的錯。"
鼇拜不吃這一套,抬著下巴俯視她,嘴角掛著蔑笑: “小小年紀裝癡賣傻!”
佟國維神色微冷, "鼇大人!過分了!"
佟安寧見狀,歎氣一口氣,轉身跑到旁邊,努力拖了一把椅子出來,莫爾根見她那費勁的樣子,連忙上前幫忙。
眾人好奇她要乾什麼,而且又是個小孩子,不用擔心她傷人,正好用她緩和一下現場的氣氛。
佟安寧指揮他將椅子挪到中間,正好對著鼇拜。
然後爬上椅子,站在了椅子上,為了防止她摔倒,莫爾根貼心地站在一側,佟安寧也就順勢將手搭在他的肩膀。
挺胸抬頭,腰杆板正,一手叉腰,一手搭在旁邊大人的肩膀上,亮出小米牙,仿佛又凶又萌的紅隼,看著體型嬌小,實則內含強大的爆發力,旁人一不小心,可能會受到小家夥的攻擊。
看到她站在椅子上器張的樣子,在場的人經不住眼皮一跳。
此時鼇拜坐著,佟安寧站在椅子上,一下子占據了視野高地,她學著鼇拜剛才的樣子,眼皮微垂,輕輕一側頭,自己帶著一絲嘲諷的笑,學的像模像樣, “鼇大人,我剛才是尊老愛幼,才那樣說的,你官職比阿瑪大。”
她現在是小孩子她怕誰,大不了自己再暈一次,看鼇拜如何應對。
佟國維微微點頭,說的沒錯。
佟安寧: “長得比阿瑪高!”佟國維嘴角微抽,說的……也沒錯!
佟安寧繼續插刀: “阿瑪還打不過你!”
佟國維此時想掩麵哭一聲,原來他這麼多方麵比不過鼇拜。
眾人被這稚氣的話逗得發笑,尤其看到佟國維的黑臉,就笑
的更加真誠了。
一開始以為小孩子擺出這架勢,是要罵人的或者哭鬨的,誰知先受到“攻擊”的是佟國維,隻要不是自己家養的孩子,大家都喜歡看這樣的熱鬨。
而莫爾根就更加沒掩飾,笑的牙豁子都露出來了。佟國維斜了一眼,對方立馬抿住哺,重新當自己的“門柱”。
佟安寧繼續道: “阿瑪還比你小,小舅舅比阿瑪還小,可是你還有你兒子,都仗勢欺人,我要去告訴太皇太後和皇上表哥,讓他們做主!大家一起仗勢欺人,都等於沒人仗勢欺人。"
說完,還使勁拍著莫爾根的肩膀,以示自己的重視。
鼇拜額頭青筋直跳,仿佛獵鷹般盯著佟安寧,視線在她纖細的脖子遊蕩,讓佟安寧覺得發毛。眾人:
果然小孩子最拿手的還是告狀。
達福聞言,嘲諷道: "真是幼稚,有本事不去告狀!"
佟安寧才不會上當,聞言理直氣壯道: “誰讓大人都沒本事,隻能我這個小孩去告狀了!”
現場的九門提督訥蘇肯、佟國維、還有莫爾根頓時有些丟臉,覺得有被掃射到。
至於蘇克薩哈此時開始咳嗽了起來,他起身捶著肩膀: “咳咳!各位大人,本官之前是擔心淑玉,既然現在佟大人來了,也就沒有本官的事情了,老夫先告退了。"
有意思的東西看完了,也是時候下場了。
“蘇克薩哈,你看完熱鬨,就要走!哪有這種好事!”鼇拜起身擋住了蘇克薩哈的去路,冷冷道: “達福今日碰到這事,還是為了接你家的寶貝閨女,是不是你和佟國維串通一氣?”
佟國維正色道: “鼇大人,慎言!在下從未和蘇克薩哈交往過。”
“哼!明麵上誰都這樣說!”整拜才不信。
九門提督訥蘇肯見狀,拉過佟國維,語重心長道: “條大人,事情不能再折騰了,這樣吧,由我和蘇克薩哈大人做見證,讓莫爾根給鼇拜大人磕頭認錯!此時就算過去了,畢竟這事仔細論起來,莫爾根也有錯,他好不容易得了一個官職,總不能為了一個女人丟了吧。”
佟國維皺起眉,麵上有些猶豫。
有訥蘇肯、蘇克薩哈做見證,鼇拜麵子有了,事情也好解決。其實他也傾向於這個解決方式,
隻是此種方式不能由他說。
“這個……”他語氣為難。
佟安寧扣了扣莫爾根的肩膀, "小舅舅,你覺得呢?"莫爾根低頭鬱悶道: “一定要認錯嗎?我來救媳婦的,天皇老子來了,我也是有理啊!”
鼇拜聞言,嘲諷道: “你一個從五品的參將,給我這個一品大員磕頭,還不夠格,要認錯可以,給我兒子達福磕三個響頭,今日之事,看在訥蘇肯的麵子上,也就過去了。"
“要我給他磕頭!”莫爾根麵容一陣扭曲,摸緊了手。佟國維怒聲道: “鼇大人,彆太過分了!”
鼇拜抱手衝著紫禁城的方向叩了叩, “我兒年前被皇上禦賜禦前三等帶刀侍衛,官居正五品,他一個從五品,彆說磕三個響頭,就是三百,三千,我兒也受得起!"
佟國維語塞。
鼇拜說的沒錯。
“姐夫!我,磕!”莫爾根艱難地擠出這話,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一頓地走到達福跟前,膝蓋要彎不彎的,眼睛赤紅,臉皮抽搐,渾身寫著抗拒。
“跪啊!要不要我讓人幫你啊!”達福嘴角右歪,笑意帶著嘲諷輕蔑,眼中帶著惡意和興奮,他就喜歡看這些犟頭匍匐在地。
佟安寧有些不忍的將頭埋進了佟國維懷裡。
佟國維輕手拍了拍她的後背,同時將她抱在懷裡,防止她搗亂。
角落的富察·丹珠已經滿眼淚花,揪著衣襟泣不成聲,臉上滿是心疼和不忍。
“砰”的一聲,莫爾根膝蓋磕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佟安寧腦袋一緊,聽到這聲音,就知道有多頭疼。
“達福大人,對不起!”莫爾根直愣愣地伏地磕了一聲,腦門和地板發出清脆的聲音,可以看出對方絕對沒有敷衍。
莫爾根磕完第一個後,麵無表情地看著達福。
達福看到他額頭的紅痕還有對方瞥屈的態度,不得不說氣消了不少, “還有兩個呢!”
“達福大人,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您見諒!”莫爾根毫無感情地說完這句,又是對著地板狠磕。
這一下讓他的腦門腫起了一個包。達福笑的更暢快了, "不錯,不錯,響聲夠大!是隻會叫的狗!"
br />富察·丹珠被莫爾根兩個手下攔著,防止她衝過去。
“莫爾根!”富察·丹珠淒楚地看著他。
達福身形一震,僵硬地回頭看了她一眼,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富察·丹珠哭的就更狠了。
納喇氏瞅著二人,心中如針紮一般,同為女子,她阿瑪是四大輔臣,為什麼自己都無法擁有這樣的感情。
目光落到此時笑的猙獰醜陋的達福身上,她眼中的厭惡快遮掩不住了,隻能低頭撫摸自己的腹部。
也許,正因為阿瑪是四大輔臣,所以自己不能擁有這樣的感情。
佟國維看到他倆這樣子,心裡感慨道,真是個狡猾的小子。
達福見他們這副生離死彆的樣子,抓起桌上的一個杯子砸向莫爾根, “還有最後一個,快磕!這次我還要聽出響!"
莫爾根濺了一身茶水,回頭道, "達福大人,屬下向您道歉!"說完,腦袋又是一下磕到了地麵,再次抬起頭時,額頭中間已經腫起一個烏青的大包。
看到莫爾根失魂落魄,仿佛木頭的模樣,達福一掃今天整日的憋屈,探著身子拍了拍他的臉,“好!好!我原諒你了,等到你們倆成親的時候,彆忘了給我一張請帖,我一定給你們送份大禮!”
莫爾根從喉嚨間憋出話, "多、謝、大、人!"
“哈哈哈!到時候你和你小媳婦一起給我磕頭敬酒,哈哈哈!”達福想起那樣的情景就心中舒暢。
“……”莫爾根大手微顫,默默摸緊了手。
這樣的莫爾根,讓訥蘇肯都有些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