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目光灼灼,不停地在皇後和佟安寧兩人之間來回看。
過往,她們對於佟妃了解不多,她日常除了和永壽宮的伊哈娜來往,平時很少和其他人交流,就是她們這些小庶妃上門拜訪,也不見多少熱情。
眾人隻知道此人從小體弱多病,但是自小受到寵愛,無論是在佟府,還是在宮中,尤其在太皇太後、皇太後那裡都能排得上名號。
昨天,從宮外傳來消息,說是佟妃的阿瑪佟國維晉升了侍衛內大臣、議政王大臣,連額娘也有一品皓命夫人,妹妹更是被分為和碩格格,而且還和皇上是表兄妹……這林林總總,都在向大家昭示對
方的底氣和實力。
眾人被殿內的低氣壓弄的呼吸都放緩了,心臟咚咚跳,喉嚨發乾,緊張地看著佟安寧和皇後。
之前佟妃沒進宮前,也隻有昭妃鈕枯祿氏敢和皇後這樣說話,但是說話都是拐彎抹角,沒有這般強硬,直接拒絕了皇後娘娘。
雖然佟妃受寵,但是她是不是忘記了,皇後現在還懷著孩子。
"佟妃,你此話說的有些過分了,本宮並無逼迫你的意思,東西六宮中,就你的承乾宮還沒有進人,本宮知道對於這事,你有些難受,但是你是一宮主位,也要擔起一宮主位的責任。”皇後赫舍裡氏微微側身,目光帶著些許壓迫射向佟安寧。
她不會以為憑借和皇上的表兄妹關係,就能挑戰皇後的權威。
佟安寧聞言輕笑一聲, "皇後娘娘,東西六宮空的地方多了,長春宮、翊坤宮、景陽宮都沒人,我不是不願意人住進來,隻是皇後娘娘,我的身體弱不禁風,若是被
吵著了,氣著了,你能替輝發那拉氏負責嗎?彆說一人做事一人當,她一個庶妃,能承擔什麼?若是你願意承擔,那就在後宮嬪妃的見證下,咱們立下字據,若我出事,阿瑪、皇上他們讓人負責的時候,也有個由頭,您說,是不是啊!"
"……"赫舍裡氏臉色微沉,抿了抿唇,連笑容都快維持不下去了。
喜嬤嬤見狀,立馬靠近赫舍裡氏,拿起帕子給她擦著額頭,語氣擔憂, "娘娘,你怎麼了?"赫舍裡氏心領神會,蹙起眉頭,捂著腹部,虛弱地搖頭。
眾人一驚,不會是皇後動了胎氣。
想起剛才佟妃和皇後的劍拔弩張,眾人又微微鬆了一口氣,反正事情推不到她們身上。
伊哈娜眼睛微眯,盯著皇後不放,想要知道找出她的破綻。
忽而手背一熱,低頭看到一隻白皙的手蓋在她的手背上,佟安寧衝著她無聲說了句, “沒事”。伊哈娜微微點頭。
佟安寧起身,高聲道: “來人,去太醫院喊太醫,就說皇後不舒服!”
一直在門口守著的許忠全遲疑地看著喜嬤嬤,不知道要不要照做。
喜嬤嬤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佟安寧見他不動,吩咐曹祥: “曹祥,你去太醫院一趟。”
曹祥連忙道: “奴才遵旨!”
許忠全一把扯住曹祥, "佟妃娘娘,奴才去就行了。"佟安寧聞言,擺擺手, "你們一起去也行!"和曹祥你推我攘的許忠全頓時僵住了。佟妃就不怕皇上知道是她氣著皇後,怪罪她嗎?
“本宮也不舒服!”話音剛落,佟安寧一下子癱在桌旁。
她此時的膚色發白,唇瓣有些發紫,看著十分虛弱,旁邊的皇後和她一比,都要精神十倍。伊哈娜驚聲喊道: "安寧!"
佟安寧身旁的佟嬤嬤和珍珠連忙將人扶起。
許多人驚愕地起身,看著佟安寧如易碎的白瓷躺在佟嬤嬤懷裡,仿佛輕輕一推就會粉碎。“唔……”佟安寧嘴唇微微闔動,不知道說什麼。
伊哈娜連忙俯身抽到她的唇邊,佟安寧輕聲道: “香……”話還沒有說完,直接就暈了過去。"香……什麼香?"伊哈娜抽
動鼻子,不停地嗅著殿內的味道。
佟嬤嬤慌忙道: “快去叫太醫!”曹祥連忙跑了出去,坤寧宮的太監也不敢攔。
其他嬪妃站在外側不敢上前,赫舍裡氏也顧不上其他,扶著喜嬤嬤的胳膊,走到佟安寧跟前,神色擔憂, "伊哈娜,佟妃,她到底怎麼了?"
伊哈娜娜狐疑地環顧四周, "安寧昏迷前說了‘香’這個字!"
佟嬤嬤一聽,忽然想起除夕夜的事情,也顧不得其他,吩咐道: "讓娘娘換個屋子!"珍珠連連點頭。
赫舍裡氏聽到這話,心下一沉, "嬤嬤,你這是何意!"
從佟安寧進宮,她就對其身邊調查過,知道慈和太後崩逝前,給佟安寧和佟安瑤姐妹倆一人留了一個老嬤嬤。
所以對佟嬤嬤也客氣。
佟嬤嬤行了一禮, "皇後娘娘,我家娘娘身子弱,對待一些東西比較敏感,恐怕這殿內有一些東西對她影響不好。"
赫舍裡氏心中陡然一緊,右腳往門口方向挪了一些,還是強忍慌張, “嬤嬤確認?”其他人也伸長了脖子,等佟嬤嬤公布最終答案。佟嬤嬤搖頭, "奴婢不肯定!"
不管如何,這正殿是無法待了,眾人連忙都離開了屋子,因為擔心坤寧宮的其他房間也有東西,眾人寧可站在院中待著。
佟嬤嬤讓人在屋簷下放了一個躺椅,在上麵墊了被子,讓佟安寧躺在上麵。
昭妃帶著納喇氏等人來到坤寧宮時,就看到一群人站在院中,而且連皇後也沒有進去,頓時驚疑了。
昭妃雖然和宮裡庶妃沒有多少交集,不過納喇氏平時八麵玲瓏,和不少人相處不錯,很快將事情原委打聽出來了。
皇後想將永壽宮的一名庶妃移到承乾宮,佟妃不願意,然後兩人吵了起來,後來皇後赫舍裡氏動了胎氣,佟妃被氣暈了
也有人說佟妃是被坤寧宮殿裡的熏香給毒害的,所以大家不敢進去。
昭妃聞言,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 "皇後娘娘,既然這樣,輝發那拉氏就留在坤寧宮吧。佟妃畢竟替你擋了災!這種落井下石的事情相信皇後娘娘不會做!"
馬佳氏讚同道
: “皇後娘娘,昭妃娘娘說的沒錯,奴才看輝發那拉氏和坤寧宮有緣!”
納喇氏: “皇後娘娘最是仁慈,若是皇上知道,佟妃娘娘和皇後娘娘因為輝發那拉氏而有了間隙,出了事,恐怕輝發那拉妹妹有麻煩了!"
輝發那拉氏一聽,也顧不得其他,連忙跪到皇後跟前,扯著她的衣擺,滿眼祈求, "皇後娘娘,您救救我!奴才願意來坤寧宮,除了這裡,奴才哪兒都不去,奴才求您了!您就救救我吧!"
"你……你快起來,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皇後沒想到輝發那拉氏居然被嚇到了。伊哈娜見狀,說道: "既然皇後娘娘不反對,我下午就讓人給輝發那拉氏搬家!"輝發那拉氏一聽,連忙向伊哈娜娜磕了一個響頭, "多謝娘娘!"然後又向皇後磕了一個響頭, "多謝皇後娘娘恩典!"
皇後:.…
她麵上的笑多了幾分僵硬,目光幽幽地看向伊哈娜、昭妃、納喇氏、馬佳氏,帶著幾分冷意,"本宮居然不知道後宮關係這麼好,幾位妹妹能這樣相處,本宮也輕鬆了!"
昭妃輕笑: “皇後娘娘過譽了!大家隻是覺得皇後娘娘向來寬厚,肯定不會讓輝發那拉氏因為您而受到連累,既然輝發那拉氏不想待在永壽宮,一心追隨你,本宮覺得,大家都是皇上的妃子,待在哪裡不是一樣。"
伊哈娜讚同道: “昭妃說的沒錯,皇太後和太皇太後經常誇讚您賢良淑德,是大清百年難尋的賢
德皇後,不愧是索尼大人教養大的。"
後宮誰不知道她和佟安寧關係好,皇後還將輝發那拉氏從永壽宮挪到承乾宮,這不是當麵拆永壽宮和承乾宮的台嗎?
既然她先越界,就不要怪她過分了,再說一個小小的庶妃到了坤寧宮,還不是被皇後拿捏。
皇後看著咄咄逼人的幾人,直接被氣笑了,她進宮後,除了承祜,還沒有人敢這樣為難她, "你們以為這樣說,本宮就能被你們逼迫?”
昭妃: “皇後娘娘,你我都清楚,輝發那拉氏不值一提,可是現在佟妃在您的宮殿受了氣,中了毒,此事本來就是您先提起來的,您也不是全然無辜!現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輝發那拉氏移到坤寧宮,這樣大家都滿意。&
#34;
皇後麵無表情道: “昭妃,你還是管好自己,本宮是皇後,用不著彆人教本宮做事!”
其他庶妃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連呼吸都輕輕,即使在外麵凍得腿有些發麻,也不敢挪動,擔心被皇後、昭妃他們波及。
看著跪在地上的輝發那拉氏,一時不知道她是幸運還是可憐。不管如何,都是她自找的。
沒等昭妃他們討論出結果,輝發那拉氏也暈了過去,又是一團亂子,旁邊的嬤嬤和宮女又是蓋被子、又是掐人中。
等到太醫院的人過來,就看到兩個躺著的人。
輝發那拉氏是因為驚嚇,外加哭的太狠、地上太涼,一時暈厥過去,太醫院的人紮了一針就醒來了,最後還是留在了坤寧宮。
至於佟安寧,一時半夥醒不來,太醫院將人抬回承乾宮醫治。
同時經過了探查,在坤寧宮的香爐裡找到了一些秘藥殘渣,逮捕了經手的太監。經過慎刑司一天一夜的審問,對方吐露消息,原來其也是花房總管孫洪的手下。
在孫洪被抓之前,曾經有過約定,一旦被抓,他就將之前準備好的秘香摻到坤寧宮的香爐中,算是收取皇後的報酬,用來償還之前給予給她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