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2 / 2)

“……趙公公說的有理。”紅霜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她知道這是趙昌在敲打自己。

……

等到送走趙昌後,紅霜回去複命,將兩人之間的對話如實交代。

喜嬤嬤欣慰道:“紅霜真是長大了,懂得自己承擔了。”

“這是奴婢該做的!”紅霜有些不好意思道,“據奴婢觀察,趙公公似乎一點意動都沒有。”

喜嬤嬤說道:“奴婢讓人打聽到,趙昌是老來子,父母死後,就被他的兄嫂賣了,然後送進了宮裡,前些年兄嫂死了,他這個侄子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趙昌的下落,就來京城投奔來,現在看來,他清醒著呢,或者還怨著他的哥嫂。”

綠柳問道:“娘娘,既然這樣,那個侄子我們怎麼處理。”

“一個見利忘義的小人,養著也並不費功夫,看著他,也許後麵趙昌會改變主意。”赫舍裡氏淡然道。

說完趙昌的時候,坤寧宮主仆又說起大封六宮的事情。

喜嬤嬤:“聽內務府說,因為移宮的事情,榮嬪和端嬪鬨了好幾次矛盾。端嬪不顧長春宮沒有收拾好,連夜搬了出去,壓根不想理榮嬪。”

皇後赫舍裡氏嗤笑,“榮嬪那個性子真的……”

“誰說不是呢!她現在孩子最多,等到四阿哥、三格格回宮,說不定比承乾宮、延禧宮還矚目。”喜嬤嬤道。

“嬤嬤!”紅霜見她說起承乾宮和延禧宮,擔心皇後生氣,連忙提醒。

皇後擺手,“紅霜,本宮沒有這麼脆弱,喜嬤嬤說的沒錯,比起兩個貴妃,有子有女的榮嬪確實更具威脅。”

“娘娘說的對,雖說延禧宮的那位停了養身的湯藥,可是現在過了三年,肚皮還是沒有動靜,多半是生不了了,再說今年鈕枯祿氏身體一直都虛,和承乾宮的佟貴妃像是比著養病,至於承乾宮的那位,她從小體弱多病,進宮這些年也沒有動靜,多半也是不能生的,所以太皇太後才允許有兩個貴妃出現。”喜嬤嬤說的條條是道。

旁邊的紅霜和綠柳聽得認真。

皇後赫舍裡氏嘴角微翹,“嬤嬤不必哄著本宮,這些我都清楚。隻是有時候哪能想的那般清楚,看到時,還是心裡膈應的很,皇上居然給了佟安寧雙字封號,太皇太後居然允許,她真的將我當成孫兒媳嗎?”

說到最後,她委屈的淚水就下來了,當皇後越久,她越發現自己失去的越多,為了維持皇後的尊貴和地位,她親手將皇上推開,勸諫他雨露均沾,在後宮的那些孩子麵前,她要維持嫡母的體麵,所有人覺得,隻要有了一個皇後身份,似乎她應該做這些,應該滿足了,可曾想過她也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和母親。

喜嬤嬤上前給皇後擦了擦眼角的淚,“娘娘,您可不能這樣想,太皇太後乃是我大清的奇女子,現在已過半百,她那雙眼睛利著呢,再說,太皇太後一直很寵愛六阿哥,她對承祜阿哥是什麼態度,您又不是不知道,保成阿哥可是承祜阿哥的弟弟,後宮無論有多少阿哥,咱們保成阿哥都是最尊貴的那個。”

綠柳同樣道:“主子,咱們要好好養好身子,看著保成阿哥娶妻生子,看他當上太子。”

紅霜:“對,太醫說了,不能經常傷心,娘娘多想想阿哥,心情就好了。”

皇後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那些壞情緒壓製下去,就在她麵上重新展露笑顏時,總管許忠全跑進來,告訴她一個壞消息。

輝發那拉氏的貼身侍女清水被人毒死了,就在後院。

皇後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她差點忘了這事,對方真是會挑時候,趁大封六宮,正值內務府忙碌的時候動手,雖然清水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卻是她的誘餌,現在魚沒釣到,餌卻臭了,簡直讓人煩躁的很。

“確定沒有線索嗎?”赫舍裡氏有些不信。

許忠全立馬磕頭道:“奴才仔細查問了後院的奴才,都說沒見到可疑的人。”

“既然這樣,本宮要你有何用?”赫舍裡氏冷冷地看著許忠全。

“請主子恕罪,再給奴才一些時間,奴才一定找到線索。”許忠全連忙道。

赫舍裡氏沒說話,隻是煩躁地擺了擺手,示意許忠全離開。

等到許忠全退下,赫舍裡氏沉著臉,“嬤嬤,原先本宮以為是隻老鼠,現在看來是條毒蛇。”

喜嬤嬤道:“娘娘莫要驚慌,既然對方出手了,從另外一方麵可以證明,輝發那拉氏傷害小阿哥,確實有幫凶。您是皇後,後宮您就是天,對方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赫舍裡氏倚靠在椅子上,單手扶著額頭,“可是紫禁城太大,一頭猛虎好找,但是一條細蛇難尋!”

喜嬤嬤道:“細蛇也想要成為猛虎,終會露出馬腳!”

赫舍裡氏微微點頭,闔眸養神。

紅霜和綠柳動作一下子放輕了,連呼吸都不敢重。

……

永和宮內,比起前院的熱鬨,後院靜的有些滲人。

烏雅氏讓小玉搬了一個椅子放在屋前,坐在椅子上聽著前院的動靜。

富察氏和薩察氏在這次大封裡都封了常在,而烏雅氏仍然是個庶妃。

雖然比起其他宮裡,這點晉封不值一提,不過還是比烏雅氏強,大封過後,富察氏和薩察氏時常借著安慰的借口在她麵前炫耀。

想到當時兩人虛偽的麵孔,烏雅氏嘴角露出輕蔑之色。

小玉端著一杯清茶走到烏雅氏身邊,“小主,用茶!”

烏雅氏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輕聲道:“小玉,剛才我聽說坤寧宮輝發那拉氏的貼身宮女清水死了!”

“那……她太可憐了!”小玉低垂眉眼,兩手默默攥緊了托盤。

烏雅氏冷笑道:“可憐!忠誠的奴才應該在主子死後殉主,清水賣主求榮,有什麼好可惜的。”

小玉不敢回話。

據她所知,坤寧宮死人的消息後宮壓根沒有傳出來,烏雅氏能知道,不是她指示的,就是彆人告訴她的。

烏雅氏一直認為是清水告密才讓輝發那拉氏暴斃,可是自從輝發那拉氏死亡後,清水就被關在坤寧宮,等閒人壓根見不到她,小玉也不敢肯定,現在人已經死了,事情的真相已經無用了。

想到此,她悄悄抬頭瞅了瞅烏雅氏,想起她剛才說的話,默默用指甲狠狠摳著托盤。

現在恐怕在烏雅氏心裡,自己也是她的奴才,早就忘了自己是她的妹妹。

……

宮裡的熱鬨也延續到宮外。

這些天,明珠府上、法喀府上、還有佟府都大擺宴席,尤其佟府,那是門庭若市。

原先傳出康熙要大封六宮的時候,無論是後宮還是前朝,都推斷佟安寧和昭妃應該有一個會往前晉封一級,也就是貴妃,可是大家沒想到居然兩人都成了貴妃,而且明顯佟安寧先行一步,比鈕枯祿氏的地位要靠前些。

俗話說,人紅是非多,外人看到佟安寧花團錦簇,進宮就是妃位,不到三年又升了貴妃,心中不由得酸了起來,於是一些人旁敲側擊地在佟安瑤身邊攛掇。

……你看看,現在佟安寧擁有的一切原先都是你的,如果你進宮了,你現在就是貴妃了,還是大清第一個擁有兩字封號的貴妃,何必現在嫁不出去……

佟安瑤對於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她如果進了宮,多半最後也會當貴妃的,但是肯定不會有姐姐現在的待遇,雖然她和姐姐都是皇上的親表妹,但是明顯皇上對姐姐更親,自己恐怕連姐姐一半都比不了。

現在自己即使不進宮,也不缺什麼,自己有事業、有田有地、有爵位,還是皇太後的義女,隻要她願意,可以說的大清的男子隨便她選,再說嫁人有什麼好,如果可以,她寧可招贅一個。

對於佟府的人來說,佟安寧成了貴妃,他們是與有榮焉,可惜佟安寧的身體一直以來就是他們的遺憾。

現在府中大小主子齊聚前院,佟安寧的大伯佟國綱捋著胡子,又開始舊事重提,“娘娘成了貴妃是好事,隻是她的身體終是太差,如果膝下能有一個孩子,何愁佟家不崛起!”

佟國綱的福晉跟著一唱一和,“弟弟,弟妹,我也是看著貴妃娘娘長大,也心疼她,以她的身體生子恐怕太過艱難,送一個府中的姑娘入宮,既能為娘娘分憂,又能讓娘娘減少風險,咱們佟府也能有一個小阿哥,一石三鳥啊!”

佟國維把玩手中的文玩核桃不說話,赫舍裡氏同樣淺笑不語。

葉克書和德克新見狀不說話,他們的媳婦也跟著不吭聲。

佟安瑤和隆科多對視一眼,眸中都帶著嘲意。

一時間,正廳裡一片安靜,中間的冰鑒發出嫋嫋白霧,散發出的絲絲涼氣不止涼在皮膚上,似乎也緩慢滲進心裡。

佟國綱看著裝聾作啞的弟弟一家,氣不打一處來,但是人家出了一個貴妃,又不能生氣,隻得尷尬地輕咳兩聲,“佟國維,你倒是說句話!”

佟國維聞言,皮笑肉不笑道,“大哥,這件事我不是早就和你說了,不成,貴妃娘娘不會同意!皇上也不會同意。我家那丫頭的脾氣大著呢,如果惹惱了她,恐怕就連聖上都管不住。”

佟國綱福晉臉色有些難看,“貴妃娘娘也是晚輩,豈能這般任性,再說她能當上貴妃,皇上也是看在咱們佟府的份上,有慈和皇太後的情誼在,不能不為家裡考慮吧。”

赫舍裡氏一聽,臉色比她更難看,忍著怒氣道:“嫂嫂,大哥,你們可曾想過,也許正是因為貴妃娘娘的身體緣故,所以才得到這個貴妃位子。”

這次直接兩個貴妃位都滿了,一個是遏必隆的女兒鈕枯祿氏,一個是佟安寧,如果她沒有猜錯,恐怕鈕枯祿氏的身體真的出問題了,今生恐怕無法生子,估計這也是慈寧宮讚同晉封兩個貴妃的原因。

佟國綱夫妻神情驚駭,均愣了一下,然後細思後,想通了其中的關竅,佟國綱心中的火熱驟然涼了一般。

隆科多見狀,撐開自己的“阿彌陀佛”折扇,緩緩晃著,“大伯父,你與其操心貴妃娘娘,不如多管教鄂倫岱、誇岱他們,沒事讓他們考個科舉或者武舉,總是想著靠貴妃娘娘,娘娘身體不好,如果被他們拖累了,皇上不會饒了他們。”

“隆科多,怎麼和你大伯說話呢!”佟國維佯裝生氣道。

“哎呀,我還小,說話沒有顧忌,還請大伯見諒。”隆科多敷衍地道了歉。

至於誠意有多少,看看佟國綱氣的亂抖的胡子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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