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
昭妃搗什麼亂!
佟安寧點了點頭,“好說!好說!”
昭妃再次忍俊不禁,用帕子捂著嘴。
伊哈娜見狀,輕睨了對方一眼,搞不懂昭妃的笑點這麼低。
還有佟安寧是笨蛋嗎?
沒事回答昭妃乾什麼,現場承認是她的妹妹,低人一等。
她們兩個都是妃位,佟安寧就比鈕枯祿氏少了一個封號,而且她進宮用的是貴妃儀仗,可比昭妃氣派多了,兩人孰高孰低,還未可知。
想到這裡,恨鐵不成鋼地瞥了佟安寧一眼。
佟安寧察覺對方的視線,眼含詢問。
伊哈娜瞪了她一眼,然後兩手搭在腿上,示意對方端莊地坐好。
佟安寧見狀,輕笑一聲,不再開玩笑,規規矩矩地坐好。
上首的赫舍裡氏見她這樣子,鬆了一口氣,繼續道:“好了,今天也沒有其他事情,時候也不早了,諸位妹妹散了吧,早些回去用膳。”
大家都是很早起床,大多空著肚子前來請安,如果出了事,估計後宮會傳出她苛待嬪妃的謠言。
本來宮裡的謠言,經過這幾個月的整治,好不容易消停,她不想再起波瀾。
眾人起身,向赫舍裡氏告彆,“多謝娘娘!”
眾人出了坤寧宮,這才開始說話。
昭妃坐著步輦很快就離開了。
佟安寧也和伊哈娜並排坐著步輦走了。
見三個高位嬪妃走了,其餘庶妃這才暢快聊天。
“你們覺得這位佟妃怎麼樣?”
“怎麼樣?相貌不錯,不是肯吃虧的主。”
“皇上喜歡她我不奇怪,為什麼太皇太後好像也喜歡她?”
“這位從小就是在宮裡長大,你以為呢?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旁人比不過!”
“嘖!李氏,你話裡的酸味都快溢出來了。”
“五十笑一百,誰也不說誰,難道你們不是?”
“哼,聽說這位佟妃娘娘,身體從小就不好,說不定哪天……”
眾人知道她的未儘之意。
有些人頗為讚同地點頭。
“確實,這麼大的福氣也要有命能享受的了!”
“我看永壽宮那位和她關係挺好的,太皇太後都沒為她要來一個妃位,人家一進宮就是妃位,兩人之間門肯定會出事!”
……
“都嚷嚷什麼呢,這是坤寧宮,不是菜市場!”喜嬤嬤站在宮門口,冷著臉看著門口的這群庶妃。
庶妃們看到她,立馬住了嘴。
喜嬤嬤開口道:“諸位小主,時候已經不早了,大家還是儘早回宮用膳,省的傷了身體。”
庶妃們見狀,也不敢懟話,轉身離開了。
喜嬤嬤是皇後的心腹,在坤寧宮可謂是一人之下,她們隻是庶妃,也不敢斥責對方不敬。
見眾人離開,喜嬤嬤滿意地進了殿。
一旁的宮女太監正在上菜,赫舍裡氏正在淨手,“人都走了!”
喜嬤嬤道:“剛才那群小主在門口亂說話,吵到娘娘了?”
赫舍裡氏擦乾手,好奇道:“她們說了什麼?”
喜嬤嬤將自己聽到的那些話重複了一遍,“娘娘,不必生氣,她們不敢絕對娘娘不敬。”
“看來大家看的挺清楚的!”赫舍裡氏嘴角勾起,“佟妃的身體確實讓人擔心!”
喜嬤嬤:“奴婢去太醫院打聽了,佟妃的身體這些年並沒有養的多好,皇上恐怕是因為憐惜,才讓她進宮,並且給了她貴妃儀仗。”
“嬤嬤不必安慰本宮,本宮的眼皮子沒有那麼淺!一個貴妃儀仗代表不了什麼,就怕我能容下,昭妃容不容得下。”如果是一年前,她估計會擔憂。
可是年初的時候,她失去了承祜,這半年的噬心煎熬已經磨礪了她,過往那個天真隱忍的小女孩早就隨承祜一起走了。
“對了,娘娘現在不需要下場,隻需要穩坐高台,看著她們鬥即可。”喜嬤嬤扶著赫舍裡氏坐在桌前,給她夾了一個溜雞絲,笑嗬嗬道:“娘娘要做的,就是養好身體,咱們再生一個小阿哥,也許承祜阿哥早就等著再投胎到娘娘的肚子裡。”
“真的?”赫舍裡氏睜大了眼睛,帶著幾分期待和請求。
喜嬤嬤點頭:“承祜阿哥最孝順,娘娘想他,他也想娘娘,肯定會這樣。”
赫舍裡氏聞言,白皙的手下意識抹上腹部,說到孩子,她想起了懷孕的馬佳氏,眸光閃過一絲冷色,“對了,馬佳氏如何了?”
“娘娘心善,免了馬佳氏的請安,她也就老實地窩在鐘粹宮裡,太醫昨天去請了平安脈,還算太平。”喜嬤嬤說道。
赫舍裡氏拿起筷子,幽幽道:“你說,這馬佳氏上輩子是個什麼成精的,接二連三地懷孕。”
進宮不過七八年,皇上第一個阿哥是她生的,雖說沒有養住,可是位子已經占了,以前宮裡除了承祜,就是承瑞最受寵,承瑞沒的時候,不可否認,她心裡是高興的,但是在自己聽到謠言時,又是恐慌的。
現在馬佳氏又要快生了,簡直刺眼的很。
喜嬤嬤給赫舍裡氏舀了一碗肉粥,“娘娘,有人的體質就是這樣,再說加上懷的這個,馬佳氏算是懷了三個,這不是還是一個庶妃嗎?”
赫舍裡氏歎氣:“可是生多了,就不會是庶妃。”
後宮講究“子憑母貴”,也講究“母憑子貴”。
喜嬤嬤聞言,輕蔑一笑,“生下來能養大才好!”
先帝生下了十四個孩子,八個兒子中,長大成人的隻有四個。
她說完,臉色一變,連忙輕手拍了自己一巴掌,“奴婢這張嘴啊!”
“嬤嬤,本宮知道你的話,你說的沒錯,本宮現在要照顧好自己。”赫舍裡氏淡定道。
喜嬤嬤:“娘娘這樣想就對了!”
……
佟安寧這邊,正在和伊哈娜猜拳。
兩人一個住在承乾宮,一個在永壽宮,一東一西,目前兩人都想將人往自己宮殿拐,可是兩人誰都勸服不了對方,最後決定聽天由命,兩人猜拳定輸贏。
對於兩個人這麼幼稚的動作,周圍的宮女和太監壓根不敢啃聲,塔塔和佟嬤嬤等人是無力吐槽,也勸不住,隻能乾看著。
最終佟安寧贏了,她的手掌一把包住想要臨時變化成“剪刀”的拳頭,得意道:“伊哈娜,玩遊戲作弊可不好!”
伊哈娜冷哼:“那是你幸運,如果咱們打一架或者騎馬射箭,你能贏過我嗎?”
佟安寧反手指了指自己,“伊哈娜,你覺得我傻嗎?我從來不會拿自己的短板和彆人比。”
“……”伊哈娜反應過來,之前和這人寫信時,還是她經常勸自己不要鑽死腦筋。
想到這裡,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虧她比佟安寧大了六歲,居然比她還蠢。
佟安寧見她這樣,滿意地笑了,指了指承乾宮的方向,“承乾宮走!”
其他人不等伊哈娜吩咐,也轉了方向。
……
進入承乾宮後,伊哈娜先參觀了一圈,看到那棵老梨樹的時候,也有些失神,“安寧,你記得嗎?佟娘娘在的時候,咱們在景仁宮讀書,當時這個梨花開的時候,咱們還商量著爬樹親自給佟娘娘摘梨花呢。”
不過因為佟娘娘太守規矩了,說梨樹是承乾宮的,沒讓她們行動,那時候,她們在初春的時候,就在牆的那側放了一個臥榻,一邊讀書,一邊欣賞越過牆的梨樹,看著梨花的花瓣在空中飛舞,似蝶又似雪,特彆美麗,在她心裡,就比科爾沁的草原遜色一些。
佟安寧同樣感歎道:“是啊!當時還想著弄梨花釀呢。”
“對啊!最後梨花釀沒弄成,咱們跑到禦花園薅了好多桃花給佟娘娘,然後因為大家年紀小,桃花釀是一點沒沾上。最後都被皇上拿去送人情了。”伊哈娜說道。
雖說不是貴重東西,皇上母親親自釀造的東西,賞賜出去,不僅代表榮譽,還表示親近。
清晨的曦光透過樹梢枝葉,撒到兩人身上,絲絲的光影折疊起來,仿佛薄紗一般,風一吹,光影搖曳,樹枝浮動,恍惚有故人來。
佟安寧透過樹枝看到赤紅色的太陽已經爬出了牆頭,拍了拍伊哈娜的肩膀,“你不餓嗎?我現在是又累又餓。”
伊哈娜回神,昂著下巴,輕覷了她一眼,“是沒有你累,昨夜皇上在你這裡過夜,你覺得他怎麼樣?讓你滿意嗎?”
“……”佟安寧身子一僵,笑容裂開,“親,咱們要不要這樣互相傷害?”
她昨夜喝的斷片了,雖說沒有到酩酊大醉的地步,可也是不受控製,現在回想起來,腳指頭摳地,同時怒問蒼天,一個二十歲的皇帝酒量為什麼那麼好。
等到有時間門的時候,她一定讓玻璃廠弄出一套比海碗還能盛的酒杯,看看康熙還會不會猖狂。
伊哈娜白了她一眼,“我是在關心你!你也知道,我現在也對皇上死心了,不過不想你過我這樣孤獨寂寞的日子,你不是科爾沁的姑娘,還是皇上的表妹,和我不一樣。”
佟安寧嘴角直抽抽,“我倒想過你那樣的日子!甚至在沒進宮前,我的日子要比現在的日子要快活百倍好嗎?”
雖說這裡沒有互聯網、外賣、小說、遊戲,身體也弱些,時不時擔心自己徹底掉線,可是比起其他人家的女孩操心嫁人生子,自己還算輕鬆,不用擔憂未來,因為她基本上算是沒有未來。
有親人、有靠山、也有家底,將現代知識和技術搬運到古代,造福社會讓她有了更多的動力和成就感。
因為知道更廣闊的知識……
因為經曆過更加璀璨的未來……
所以才會想要動手修補這個破破爛爛的世界。
所以對嫁人生子、成為妃嬪皇後沒有興趣。
她這隻蝴蝶在曆史的長河中能掀起多少波浪,渺小如螻蟻的自己猜不到,也沒有那個能力。
但是自己相信老祖宗上下五千年的曆史經驗,無論經過多少波浪,仍然會撥亂反正,再壞還能壞的過未來的百年動亂史?
誰知道,老天爺就會整人,居然讓她進宮了!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