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麻喇姑笑道:“奴婢覺得這兩個也留不了多久!”
“哈哈哈!其實哀家好奇皇帝想要翻牌子時, 發現什麼都沒有,會是什麼樣子?”太皇太後也樂嗬嗬道。
紫禁城有時候重規矩,有時候也不重規矩, 要看輕重緩急, 隻要不危害皇上,不危害江山社稷,她有時候也喜歡看樂子, 畢竟整天待在紫禁城, 實在是太無聊了。
後宮爭風吃醋的手段很多,往日也有人暗搓搓對綠頭牌下手, 偏偏佟安寧做了這麼多,但是在她心裡,她能確認對方這些動作絕對和爭風吃醋沒關係。
蘇麻喇姑:“奴婢覺得皇上肯定生氣,奴婢實在好奇佟妃會怎麼哄皇上?”
“嗯……她哄?哀家覺得有些不可能。”太皇太後緩緩搖頭,“不過皇上欠了她那麼多錢,如果皇帝真的脾氣大了,佟安寧倒是可以減免一些欠債, 估計皇帝應該願意。”
“噗!”蘇麻喇姑忍俊不禁道:“奴婢覺得,佟妃肯定不願意, 皇上如果發現這一招可使,以後生氣的次數那就不好說了。”
佟安寧和皇上一起長大,肯定了解他的心思,絕對不會開這個口子。
“說的也是!”太皇太後笑道, 等到蘇麻喇姑給她梳妝完畢, 她最後看了看平麵鏡子裡鬢發花白的老婦人,長歎一口氣,“哀家真是老了, 一晃連皇上都一十一了,唉!不知道能不能抱上曾孫。”
“一定能!主子身體康健著呢,奴婢昨兒出去看了看送出宮的格格和阿哥,都長胖了,連一格格都長高了,奴婢離開前,聽安郡王福晉說,一格格現在胃口很好,每頓都能多吃半碗飯,而且和府裡的格格們相處很好,在裕親王府的三格格也能翻身了,四阿哥兩月前也跟著噶祿府中的小公子一起啟蒙,至於五阿哥,他比較皮,聽說和綽爾濟的孫子三天一乾仗,不過咱們五阿哥生猛極了,贏多輸少,奴婢覺得五阿哥未來一定會成為滿清第一巴圖魯!”蘇麻喇姑挑著有趣的東西哄著太皇太後。
“好!好!看來皇帝這步棋走對了!不管養在哪裡,先要活著才行!”太皇太後起身。
一旁的蘇麻喇姑連忙扶著她。
殿內輕輕推開,在院子裡等候的庶妃們停止了議論聲,齊聲向太皇太後行禮。
……
之後昭妃帶著納喇氏等人也趕了過來,伊哈娜在她後麵,就剩佟安寧沒到了。
此時佟安寧的步輦也快到了地方。
其實她早就起來了,隻是因為一些事耽誤了時間。
不知道康熙怎麼回事,大清早派梁九功送了一大堆東西,讓她納悶,這樣就耽擱了時間。
來的路上,自己一直在思考,康熙到底為什麼給她賞賜。
她最近也沒做什麼事,除了敬事房這事。
難道康熙看到敬事房撤了那麼多綠牌子,覺得她生氣了,所以送禮哄她。
佟安寧越想,越覺得事情沒錯,想到此,她在心底鼓勵自己,等到用完早膳去找康熙時,一定要更加理直氣壯。
珍珠扶著步輦,見她出神,連忙喊道:“主子,咱們快到慈寧宮了!”
“哦!”佟安寧回過神,看著晨霧中的慈寧宮,麵上露出一絲輕鬆,“珍珠,馬上咱們就有好事了!”
珍珠:?
然後到了慈寧宮,珍珠看到滿屋嬪妃哀怨的眼神,心中歎氣,這叫什麼好事。
現在自家主子因為撤綠頭牌的事情,和這些小主都不對付。
佟安寧站在門口,雙眸不動聲色地打量殿內,頂著眾人灼熱的目光,緩步走進去,朝太皇太後福身行禮,“臣妾參見太皇太後!”
皇後因為有了身孕,所以免除了請安,至於其他嬪妃去坤寧宮的請安,改成了十日一次。
可惜太皇太後和皇太後沒變,否則就輕鬆了,佟安寧感覺其實五日一次或者十日一次請安挺好的,也能有新鮮感。
太皇太後淡笑,“大家就等你了,坐下吧!”
佟安寧坐到了伊哈娜身邊。
然後大家在佟安寧和昭妃鈕枯祿氏的帶領下向太皇太後請安。
太皇太後如往常一般,說著那些已經倒背如流的話。
……綿延子嗣……安分守已……
等到她話音落下,有幾個庶妃眸光閃爍,明顯有話說。
太皇太後見狀,直接點名了,“兆佳氏,你是有話說嗎?”
眾人紛紛將目光集中到兆佳氏身上,眼含鼓勵。
兆佳氏驟然被太皇太後點名,身子一顫,在眾人的視線中,咬了咬唇,最終站了出來,對太皇太後屈身一拜,“啟稟太皇太後,身為後妃,侍奉皇上是天職,可是現在大家的綠頭牌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撤,奴才就是有心,也沒辦法。”
“哦?這又是怎麼回事?”太皇太後語氣詫異,看向其他人,“哀家從未聽你們說起過。”
眾人見太皇太後裝糊塗,心頭無力,可也不敢反駁。
以太皇太後的手段,後宮哪件事她不知道,在佟妃接連撤綠頭牌時,大家還是很淡定的,還想著看戲,推測太皇太後什麼時候站出來說話,誰知太皇太後一直裝作不知,連訓斥佟妃都沒有,這讓大家更加惶恐了,這些天一直在擔驚受怕,反省她們之前做了什麼錯事。
兆佳氏語塞,最終在小納喇氏的鼓勵中,重新開口道:“奴才也不是埋怨佟妃娘娘,隻是現在聽說敬事房那邊的綠頭牌隻剩下兩個了,其他人就在一旁被涼著,一直被撤下,沒見誰再次上去過,長久下去,勢必要出事。”
太皇太後微微點了點頭,目光移到佟安寧身上,沉聲道:“佟妃,兆佳氏說的話,你可讚成!”
佟安寧勾唇淺笑,“啟稟太皇太後,我的綠頭牌也下了!”
眾人抿嘴,所以剛才她們沒有控訴佟安寧為了一己私欲,畢竟人家將自己的綠頭牌早就下了。
伊哈娜輕哼,“我的綠頭牌從來都沒有過,我都沒說啥。”
身為伊哈娜小跟班的齊佳氏連忙附和,“奴才也沒有綠頭牌。”
眾人:……
永壽宮的情況不能按照常理推斷,她們現在說的是被撤下的綠頭牌,不是從來沒有綠頭牌的人。
昭妃用帕子遮住嘴角的笑,“臣妾的綠頭牌也下了,臣妾覺得佟妃做的甚有道理,有她幫忙,後宮的法紀和秩序這些天十分好。”
太皇太後聞言,情緒仍然是不急不躁,掃視眾人,“你們還有什麼可說的?”
兆佳氏嘴角笑容僵硬,可是既然已經站出來了,斷不能輕易低頭,想到此,她微微吸了一口氣給自己壯膽,“太皇太後,奴才並不是埋怨佟妃娘娘,隻是想讓你勸勸她,身處後宮,自然要負起自己的責任,再這樣了下去,敬事房就亂了套。”
其他人也紛紛開口。
“太皇太後,奴才已經好多天沒見過皇上了。”
“太皇太後,奴才什麼錯都沒有,就因為身邊的宮女打了一個小宮女,就被牽連地撤了牌子。”
“太皇太後,奴才也是啊!奴才和李氏的飯菜被禦膳房搞錯了,我們兩個吵了一架,最後找昭妃說理,可是佟妃娘娘第一天就將我們的綠頭牌給撤了。”
“嗚嗚,太皇太後,再這樣下去,後宮成天見不著皇上,小格格、小阿哥怎麼會有?”
“太皇太後,您就幫忙勸勸佟妃娘娘,奴才實在忍不了了。”
……
說到後麵,有人嗚咽出聲,引得其他人也控製不住,淚水不禁滑下來。
再讓佟安寧、昭妃等人折騰下去,恐怕紫禁城都會被拆了。
佟安寧麵帶微笑地聽著大家的吐槽,神情自然,時而對這些庶妃的勇敢發言給予鼓勵。
不容易啊!她以為要等到綠頭牌全軍覆沒,這些人才會告狀。
太皇太後給了蘇麻喇姑一個眼神,蘇麻喇姑了然,揚手拍了一下手,“安靜!”
“啪”的一聲,原先嗡嗡吵吵的殿內瞬間安靜。
眾人連忙離開座位,屈身一拜,“奴才知錯!”
太皇太後示意眾人坐下,看向佟安寧,“佟妃,你有什麼解釋的?”
佟妃施施然起身,走到場中,“啟稟太皇太後,臣妾覺得各位庶妃說的甚為有理,打算稍後就去給皇上請罪!”
太皇太後麵色一愣,“請罪?”
“是的,臣妾覺得確實有些過分了。不忍看到各位庶妃梨花帶雨的樣子。”佟安寧說道。
其他人也是一臉呆滯,居然這樣容易!
她們告狀之前,腦海裡已經為佟安寧腦補了一大堆說辭,誰知人家直接認錯了,這讓她們戲怎麼演下去。
兆佳氏聞言,神情有些急促,“既然這樣,那姐妹們的綠頭牌是不是……”、
“這個,需要我考慮一下!若是皇上、皇後同意將大家的綠頭牌加上,臣妾也攔不住!”佟安寧笑的一臉無害,點出重點。
畢竟她不是一天將綠頭牌撤下去的,皇後雖然說了她一頓,但是也沒有直白地說讓那個庶妃的綠頭牌再放上去,康熙就更不用說了,她早上還收到了對方一大堆賞賜,自己的底氣可是很硬的。
兆佳氏:……
她們也知曉這些,也正因為這些,大家才惶恐的。
太皇太後見狀,欣慰地點頭,“既然佟妃已經有了決定,哀家也就不再說什麼。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就回去吧。”
眾人連忙行禮。
……
之後佟安寧和昭妃鈕枯祿氏帶著眾人一起去了壽康宮給皇太後請安,然後大家就各回各家,離開時,昭妃走到佟安寧跟前,“你真的要去向皇上請罪?”
佟安寧點頭:“那是當然!”
昭妃仍然是半信半疑,“你到底耍什麼花招?”
佟安寧微微抬頭,看著明亮的藍天,神情憂傷,歎氣道:“我對這個無理取鬨的紫禁城是一點耐心都沒有了!”
昭妃:……
她確定佟安寧在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