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承乾宮後,惠嬪臉上笑意減淡,剛剛和佟貴妃告彆時,她身邊的佟嬤嬤提醒了她一句。
“惠嬪娘娘,對比以前,上書房師傅對五阿哥的態度有些嚴厲了,五阿哥聰明機靈,他說不出來原因,但是行為已經告訴您了!”
惠嬪低喃了一聲,“皇後娘娘真是賢良淑德!”
……
五阿哥這次不僅被惠嬪揍了一遭,還被康熙罰了半個時辰的跪。
看著小孩兒跪在地上如同多動症的模樣,讓人不由得歎氣。
其實現下不止五阿哥在學,二格格也開始學習了,作為皇室公主,需要學習滿漢蒙三種文字、列女傳、女四書,和阿哥們的教學重點不同。
佟安寧之前想提議讓二格格也去上書房一同學習,但是二格格性格比較靦腆羞澀,她擔心受人欺負了,也不敢告狀,而且上書房的教學作息有些反人類,她不知道對於二格格來說,這是殊榮還是折磨。
張貴人的兩個女兒都夭折後,將感情寄托到了二格格身上,兩人相處還算融洽。
有時候,佟安寧去坤寧宮時,會給二格格帶些開闊視野的書籍,讓張貴人有空的時候,念給她聽。
……
八月底,康熙許是憐惜通貴人接連喪失兩個阿哥,將其晉封通嬪。
不少人原先對她的憐意瞬間轉化了嫉妒。
其中也包括榮嬪,氣的又砸了好幾套瓷器,最後弄得自己氣喘籲籲,撐坐在桌旁,憤憤道:“現在可真是好時候,宜嬪無子無女,入宮三年就成了嬪位,現下通貴人也成了嬪,不就是沒了兩個兒子嗎?本宮死了那麼多兒子,怎麼不見皇上憐惜本宮!我的承瑞啊!長生啊!長華啊!賽音察渾啊!額娘現在好苦啊!你們快把額娘帶走吧!你們好狠的心,將額娘留在紫禁城!”
文竹見她聲淚齊下,眼眶也是發紅,“娘娘,小阿哥們知道您疼愛他們,你還有阿哥和三格格呢,咱們要為他們著想。”
榮嬪淚眼模糊,哽咽道:“本宮當然知道,可是皇上對我越來越疏遠,本宮不是蠢人,能感受到,自從賽音察渾走了,皇上聽信了外麵的讒言,怨了本宮,本宮也沒辦法,沒想到會影響到賽音察渾,每當到他的忌日,本宮的心絞著疼,本宮……本宮多想和他解釋,本宮是在乎他的……文竹……你說,他這麼久都不入我的夢,是不是也怨恨了我!”
“娘娘,四阿哥最孝順了,怎麼可能不關心您,您不要亂想。”文竹給她倒了一杯溫茶,讓榮嬪平複心緒。
一旁的小鬆子也勸道:“主子,越是這個時候,咱們越要冷靜,你現在有子有女,在嬪位中,可謂是底氣最足的,咱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拉回聖心,再說有阿哥和三格格在,皇上也會念您一份情在。”
榮嬪用帕子抹去淚水,“小鬆子說的沒錯!”
文竹見她不哭了,鬆了一口氣。
榮嬪飲了半杯茶,潤了一下有些乾啞的喉嚨,“可是現下皇上的心在宮裡的新人那裡,本宮就不明白了,宜
嬪今年也二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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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就那麼得寵。”
小鬆子躬身上前,滿臉堆笑,“主子,皇上雖說英明神武,也是男人,奴才以為男人喜好新鮮事物,這也能說通。”
榮嬪聞言,瞪了他一眼,“你這意思是說本宮老了?”
“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娘娘可不老。”小鬆子連忙解釋道,“就好比一道菜經常吃,就是再好吃,也會吃膩。”
榮嬪眼睛微眯,“如果這樣,讓本宮如何贏回皇上的心,本宮總不能學那些小妃子爭寵吧,若是被惠嬪他們知道,肯定會笑話死本宮的。”
小鬆子見狀,左右看了看,“娘娘若是不想自己上場,可以尋個貼心的人獻給皇上。”
“說什麼呢!”榮嬪一把將小鬆子推開,“如果她踩著本宮上去了,本宮真成笑話了。”
若是以前,她敢這樣做,但是看著宜嬪、通嬪接連晉封,她可不敢賭皇上的心,若是她抬舉的人將來位份比自己還高,自己真會被笑死。
“哎喲!娘娘不要著急啊!奴才辦事,還能不讓你放心。”小鬆子身子歪了歪,又湊到她跟前,“既然您忌憚對方可能會爬的比您高,咱們就將這個可能性先抹殺掉。”
“有意思!”榮嬪眉梢微挑,微微側頭,看著多了幾分放肆,“說吧,你有什麼人選?”
“嘿嘿!娘娘英明,娘娘可還記得當初皇後娘娘的保成阿哥感染天花一事?”小鬆子先賣了一個關子。
“當然記得,難道你提攜的人還和皇後有關?”榮嬪頓時眼神犀利。
她近身的人都知道她和皇後的仇,小鬆子也一清二楚。
“娘娘這話,說的對也不對,當初保成阿哥感染天花後,紫禁城動蕩,皇上發了好大的脾氣,不管是前朝還是後宮都處理了不少人,就連內務府的總管都有好些人落馬,奴才要介紹的這位就是前禦藥房內管領阿布鼐,他當年也被處置,不僅家產被抄沒,家人也被牽連,家族女子入籍辛者庫……”小鬆子說道。
“辛者庫!”榮嬪瞳孔一顫,猛地一拍桌子,“你太大膽了!”
雖然小鬆子話沒有說完,她也猜出了意思。
辛者庫是紫禁城最低賤的地方,經手的活也是最苦最累的,若說包衣是奴才,辛者庫的人就是奴才中的奴才,在最底端,她們這些人平時連看一眼都嫌棄臟了眼,如果將這樣的女子送給皇上。
事發之後,她也吃不了兜著走。
文竹被嚇了一跳,連忙哄道:“娘娘不要氣壞了身子,小鬆子,娘娘說的沒錯,大不了咱們再找一個老實本分的人。”
“文竹姑娘,入宮的女人隻要爬上了龍床,就是再老實本分的人,也會滋長出野心,奴才找的這人,一開始肯定不會對外說出她的真實身份,就說她是普通宮女,若乾暴露了,咱們也可以說被騙了,辛者庫那裡的賤奴為了脫離那個地方,平時使得手段可多了,也不用您過多調教,咱們也多了對方一個把柄。”小鬆子語氣低沉,帶著若有似無的誘惑
和鼓動。
“繼續說!”
榮嬪眸中閃過深思,右手輕輕地把玩指套。
“阿布鼐有一個女兒覺禪氏,娘娘應該有一點耳聞,當初在京城素有美名,聽說比昭貴妃的容顏還美,當年成了辛者庫罪奴,今年已經十七了,奴才瞧了一眼,底子還在,娘娘如果細心養養,迷倒皇上不在話下。”
小鬆子說道。
“覺禪氏?”榮嬪喃喃道。
是的,當年她可是大選的熱門人選,阿布鼐也派人在京中給她造勢,可是天不遂人願,阿布鼐卷入六阿哥天花案,自己被發往寧古塔,子女也被連累,不是為奴,就是成為辛者庫罪奴。
不過這些也是皇上開恩了,在辛者庫為奴為婢,不至於沒了性命,若是流放寧古塔,真是一隻腳已經踏進棺材,尤其女子,流放途中更是艱險,尤其覺禪氏這樣早有美名的人,之前還是錦衣玉食的大家閨秀,在那些男人眼裡,可是稀有物。
不過聽說辛者庫一些顏色好的宮女也會被一些好色的太監纏上,有些辛者庫宮女為了過得好些,委身太監的事情經常發生。
罪奴的身份已經夠低賤了,如果再有這些,她怕皇上知道真相後,會撕了她。
榮嬪說出自己的顧慮。
小鬆子:“這個覺禪氏是個聰明人,她知道自己長處在哪裡,在辛者庫雖然經常被人欺負,也有嬤嬤押寶護著,這點娘娘不用擔心。”
榮嬪起身,揪著帕子不停踱步,步子頻率越來越急。
忽而偏殿傳來一聲稚嫩的哭聲,是小阿哥在哭著喊額娘。
聲音頓時將榮嬪定住,她深吸一口氣,平複心緒,“此事本宮要考慮一下,小鬆子,你晚些時候,派人將覺禪氏帶過來,讓本宮看一下。”
小鬆子頓時語氣上揚,“奴才知道了!”
……
榮嬪帶著文竹,來到偏殿,將小阿哥重新哄好了,榮嬪坐在床沿,一邊拿著布老虎逗孩子,一邊走神。
文竹看出來,她看似鎮定,其實心裡慌得狠,“娘娘,其實您現在的日子也挺好的,你看,外麵那群人整天嚼舌根,皇上也沒有疏遠格格和阿哥,還願意讓您撫養她們,不如咱們就彆給皇上送人了。”
“……不行,若是以前,本宮一定會覺得你說的沒錯,但是男人都是善變的,想當初,本宮和惠嬪等人在宮裡熬了那麼多年,才被晉封嬪位,現在通嬪隻是沒了兩個兒子,就得到了嬪位,顯得我們有些憋屈了。”榮嬪嘴角微撇,眸中閃過冷意。
在宮裡,不是你不爭就沒事,有的是人爭。
文竹:“可是就算通貴人成了通嬪,位子也邁不過您!”
“通嬪還年輕,如果她後麵有了孩子呢?”榮嬪反問道。
文竹見勸不住她,隻能暗自祈禱小鬆子帶的那個人讓娘娘不滿意。
……
第二天,小鬆子就找了一個時機,趁著夜色,將覺禪氏帶到景陽宮。
辛者庫宮人地位低,在宮裡不能自由行動,隻能困在辛者
庫裡乾辛苦的活,想要出來,光是有銀子不行,還要有門路。
就不知覺禪氏憑什麼手段搭上小鬆子的。
覺禪氏靜靜地跪在地上。
她原先也是大家閨秀,有資格參加大選,規矩禮儀雖然有些生疏,但是還算能入眼,身上旗裝雖然又醜又破,還算乾淨。
榮嬪抬手捏住覺禪氏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頭,看著對方一雙自帶深情的含情目,眉心微蹙,“眉眼倒是不錯,就是有些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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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榮嬪動作不變,看著覺禪氏細長的脖頸,幽幽道:“覺禪氏,你可知本宮要讓你乾什麼?”
覺禪氏不敢反抗,“不管娘娘讓奴婢做什麼,都是看得起奴婢,奴婢義不容辭!”
“本宮若是給了你大富貴!你如何報答本宮?”榮嬪鬆開手,用帕子擦了擦手,仿佛有些嫌棄覺禪氏的氣味。
覺禪氏神色不變,垂首輕聲道:“奴婢本是有罪之身,以後若是能幫到娘娘,奴婢義不容辭。”
榮嬪微微點頭,吩咐了一個嬤嬤將人領下去好好調教。
等到覺禪氏離開,榮嬪看向小鬆子,“小鬆子,你和覺禪氏怎麼認識的?”
小鬆子:“主子娘娘,奴才能認識覺禪氏,也是因為一次奴才不小心迷路,跑到了辛者庫那裡,看到她被人欺負,看到她漂亮、可憐就幫了一嘴,後來知道她的身份後,就想起了娘娘。”
榮嬪眼含狐疑,“真的嗎?”
“真的?奴才是真心實意為娘娘著想。”小鬆子立馬道。
榮嬪收回視線,隱下心中的一絲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