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承乾宮全員嚴陣以待,佟嬤嬤、秋嬤嬤將產房布置好,四名接生嬤嬤也都守在產閣裡,伊哈娜請的兩名蒙古大夫都做好裝備,做了祈福祝禱。
佟安寧接過佟嬤嬤手中的湯藥,抿了抿碗沿,試了試溫度,確定可以喝後,抬頭環視眾人,給了他們一個安撫的笑,“沒事!不用擔心。”
眾人擠出一個微笑,緊張地看著她。
佟安寧深呼吸,在眾人的注視下將湯藥一口飲下。
大概過了一刻鐘,那太醫給佟安寧診了診脈,用帕子擦了擦額頭的細汗,“貴妃娘娘,你要做好準備的,大概再過兩刻鐘,您就會發動了!”
佟安寧嘴角微勾,“嗯,那太醫,你也不要緊張,我們都知道你已經儘力了。”
珍珠遞了一杯茶給那太醫,“那太醫,主子說的沒錯,現在這個時候,咱們都要冷靜。”
“多謝珍珠姑娘!”那太醫接過茶抿了一口氣,然後放到一邊,“貴妃娘娘,咱們打交道這麼多年,奴才是真心希望您能闖過這一關,也請您努力一下。”
佟安寧點點頭。
上午巳時正,佟安寧感覺下身有些不適,皺了皺眉頭。
佟嬤嬤輕聲道:“主子,您怎麼了?”
佟安寧:“好像開始了。”之前月份大時,她也時有宮縮的感覺,不過很快就過去,現在感覺宮縮的越發頻繁。
佟嬤嬤、秋嬤嬤一聽,連忙將人扶到了產閣。
曹祥也招呼人將承乾宮戒備,不要放無關緊要的人進來,然後派人去乾清宮通知康熙。
……
自從下朝後,康熙就開始心神不寧,他知道今天是佟安寧催產的日子,可是現在都沒見承乾宮的人,難道出事了?
每當殿內的宮人發出動靜時,康熙都會下意識看一下角落的落地鐘,隨著時間越來越久,他的臉色越發黑。
時刻注意他的梁九功心中也是著急,心中祈禱佟安寧那邊一切順利。
不知過了多久,承乾宮終於來人了,說是佟安寧發動了。
康熙也顧不上其他,連忙出了殿,往承乾宮趕去。
……
佟安寧此時還沒有多痛,乖乖地坐在產閣裡喝雞湯,蓄積力氣。
聽到康熙來了,她歎了口氣。
如果自己痛狠了,罵了康熙怎麼辦。
康熙來到產閣前,豎耳傾聽,沒有聽到佟安寧的痛呼聲,心中焦急起來,“安寧,你現在怎麼樣?”
“不好!”佟安寧咽下嘴裡的湯,帶著脾氣道。
康熙聞言,心中微微放鬆,還能發脾氣,看來時間還早了。
到了午時,陣痛加劇,佟安寧滿頭是汗地半躺在床上,一邊用力,一邊胡思亂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話說,她上輩子看好多新聞,好多女人生孩子比上廁所還容易,為什麼有的人就要折騰個十幾個小時,有人甚至能折騰一兩天。
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如果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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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萬不要將她葬進妃陵,她可不想未來被“八國聯軍”挖墳。
不過按照現在清朝的發展,未來還會發生侵略嗎?
再說光康熙一個皇帝支棱起來也沒有用,“富一代”沒有用,後人窩囊廢,不到兩代就敗光了。
呃!好像想的太長遠了,她又不是皇帝,乾嘛想這個,操什麼皇帝的心。
“啊!好痛啊!”佟安寧的注意力還是被剩下的陣痛拉回來了。
秋嬤嬤握著她的手,“娘娘,用力啊!馬上就能看到小阿哥!”
“不想生阿哥!”佟安寧撇嘴,“阿哥……阿哥當皇帝要累死,不當……皇帝要倒黴……”
“好好……好!不要阿哥,格格也行!生一個漂亮的公主。”秋嬤嬤又換了說法哄。
“嗚嗚嗚……不要公主。”佟安寧痛得眼睛血絲都出來了,大顆淚珠往下砸,“公主更受罪,要嫁人、還要生孩子……嗚嗚,好可憐……”
眾人:……
既不要阿哥,也不要格格,主子看來真的痛迷糊了。
“好好……好好……咱們不要阿哥,也不要公主,就要娘娘,娘娘怎麼想都行。”秋嬤嬤柔聲說道,一邊哄著她,一邊給她擦著眼淚和汗水。
……
康熙在外麵聽得哭笑不得,高聲道:“安寧,朕在外麵陪著你呢,你不要害怕!”
“你閉嘴!嗚嗚……我不想罵你……好疼啊!”佟安寧立馬尖聲喊道。
她為了防止罵康熙,已經儘量不想他了,誰知他還故意出來招人嫌。
康熙眼皮微跳:……
梁九功嘴角微抽,看康熙表情尷尬,一臉賠笑道:“皇上,佟主子現在還想著開玩笑,一定會沒事的。”
“你閉嘴!朕也不想罵你!”康熙瞥了他一眼。
梁九功聞言,乖乖地往後挪一步,不在康熙視野裡討人嫌。
……
宮裡其他人聽說佟安寧快要臨盆了,頓時一驚。
無論怎麼算,此時都不是生產的時候,而且宮裡也沒有消息,難道是發生意外了。
知道消息後,不少人在猶豫要不要去。
太皇太後和皇太後聽到消息後,都派了人去承乾宮看望,寧妃和伊哈娜第一時間去了。
其他人見狀,也就開始上門,各宮的主位都來了,皇後也親自上門。
眾人看到康熙這麼早出現在承乾宮時,眸光微閃,忍下心中的酸味,恭敬地給康熙行了禮。
等到大家聽說康熙來的時間比寧妃、慧妃還早時,整個院中的酸味快盛不下了。
哦,你問,大家為什麼放著正殿舒服的椅子不坐,乾站在外麵等。
還不是因為皇上守在產閣外,皇後陪著皇上,她們這些嬪妃總不能安穩地坐在屋子裡。
要怨,隻能怨貴妃為什麼臨盆,為什麼老天爺不作
美,下一場暴雨。
榮嬪站在角落裡,目光落到承乾宮的宮人身上,院中看似人多,實際上能行動的人沒有幾個,就是產閣那裡,也有專門的人守著,要送什麼東西,放在門口由專人消毒,然後送到裡麵,不似其他人生產,一屋子的奴才跟著動,看來還是做了不少準備。
聽說產閣裡麵也布置妥當,有兩個心腹宮女在角落裡盯著人,防止有人動手腳。
午後末時,太皇太後和皇太後也過來了,一群人這才進了殿,坐上了椅子。
太皇太後問道:“貴妃現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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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後說道:“太皇太後不用太過擔心,貴妃的運氣一向不錯,她一定能平安生產。”
太皇太後環視一圈,看了看下方嬪妃們的臉色,歎氣道:“貴妃這裡有我和琪琪格坐鎮,你們就不要守在這裡了,趕緊回去用膳,而且還有孩子要照顧,皇帝也是,你還有朝政要處理!”
康熙麵色為難。
伊哈娜連忙道:“我宮裡沒事,就守著安寧。太皇太後說的對,其他人就回去吧。”
這麼多人擠在承乾宮,看著心慌。
眾嬪妃麵色遲疑,看向皇後,想讓她拿個主意。
皇後噙著溫柔的笑,注視康熙,“皇上,本宮也在這裡守著貴妃,您還有國家大事要忙,不如先回去吧。”
康熙下顎繃緊,眸光微沉,望了望產閣方向,最終點了點頭,“其他人也不需要在這裡守著,有慧妃、皇祖母、皇額娘就行了,皇後也是,你平時也忙,不用操心這裡,也要回去用膳。”
皇後搖了搖頭,“臣妾不及皇上,皇上才要用膳,臣妾現下不餓。”
“好了,都聽哀家的話,都回去!”太皇太後一錘定音。
康熙見狀,也不再糾結,向太皇太後、皇太後告彆,然後大步離開。
皇後見他離開,走到場中,向太皇太後、皇太後行禮告彆,在她出門的那刻,寧妃、榮嬪、惠嬪等人開始行禮道彆。
不過一會兒L,殿內隻剩下伊哈娜和太皇太後、皇太後。
太皇太後歎氣,“現在這個時候,重要的是貴妃爭氣,一群人待在這裡也沒用。”
而且她擔心佟安寧闖不過這關,如果事發,皇上要找人出氣,到時候承乾宮的這些妃子都是靶子。
皇太後勸道:“貴妃多少難關都闖過了,這次肯定也行,您不用擔心,我聽說貴妃肚子裡是雙胎,您可一下子多了兩個曾孫。”
“哀家也這樣認為!”太皇太後歎氣。
曹祥讓人給伊哈娜準備了午膳,伊哈娜也沒有推辭,簡單地用了一點,沒有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她現在沒心情用膳。
……
坤寧宮,喜嬤嬤和綠柳伺候皇後用膳,皇後簡單動了幾筷子,就放下了,望了望窗外,“現在什麼時候了?”
喜嬤嬤看了看落地鐘,“末時正了!”
皇後:“不知道承乾宮有沒有結果?”
“還早著呢!”喜嬤嬤遞給她一碗湯,“生產哪是這麼容易的事,就是再容易,也要耗費個七八個時辰,再說,奴婢看承乾宮這一關不好過,娘娘不去正好。”
“你讓人看著乾清宮,看皇上什麼時候去。”皇後舀起一勺雞湯放到嘴邊,抿了半口,皺了皺眉,將勺子扔到碗裡,“二阿哥現在怎麼樣?”
綠柳答道:“聽說今天師傅檢查功課,二阿哥完成的很好。”
“嗯,讓人守著上書房,彆讓他往承乾宮那邊跑,省的驚擾了人。”皇後吩咐道。
綠柳:“奴婢遵命!”
皇後再次看了看門口,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喜嬤嬤,你說,本宮還要等多久?”
時間怎麼過得這麼慢。
喜嬤嬤給她夾了一筷子菜,“娘娘,好消息本來就晚,咱們不急,急的是承乾宮,還有其他宮裡的娘娘,她們想在恐怕是抓耳撓腮。”
“嗯,嬤嬤說的沒錯。”皇後緩緩點頭。
……
景陽宮中,榮嬪在房間裡來回來轉圈,同樣盯著落地鐘,感覺心中忽而像是有團火在燒,忽而又好像被水演著,糾結地仿佛五爪撓心。
每過一段時間,都要問一下身邊人結果,如果是在承乾宮,不了解的人,還以為她和佟安寧感情很好,要麼就是懷疑她乾了什麼事。
榮嬪:“都過了這麼久,你說會不會佟安寧已經出事了,隻是承乾宮的那群奴才瞞著這個消息。”
文竹將她拉到椅子上,“娘娘,您就不要再轉了,如果貴妃出事,承乾宮的人不敢瞞著,她們也擔不起,而且太皇太後和皇太後還在那裡坐鎮,那群人不敢。”
“說到這,我就氣,她佟安寧雖說地位比本宮高,也隻是個貴妃,難道還能比皇後尊貴,居然讓太皇太後、皇太後一起守著,本宮若是皇後,心裡肯定能氣炸!”榮嬪說完,灌了一口水,看到小鬆子出現,連忙問道,“怎麼樣?有結果嗎?”
小鬆子躬身道:“奴才趁機去看了,承乾宮封的緊,不過貴妃的聲音不大,想來沒多少力氣了。”
“真的?”榮嬪愉悅的情緒如決了堤的洪水浩浩蕩蕩的傾瀉出來,臉上的笑容都兜不住了。
她生產經驗足,知道如果孕婦後麵力氣不足,彆說孩子,就是大人也保不住,雖然已經預見這種情況,不過聽到後,還是很開心。
小鬆子點點頭。
……
申時,承乾宮。
一名蒙古女大夫出了產閣,向伊哈娜彙報,現在情況不妙,佟安寧的力氣快用光了,現在已經神誌不清,就是參片也續不上力,所以她打算用重藥,可是那些接生嬤嬤不敢擔責任,一直攔著她。
伊哈娜咬了咬唇,“用了藥就能救安寧嗎?”
蒙古女大夫說著蒙語,“可以增加成功概率,不過這藥對子宮傷害有些大,用了藥後,貴妃今後就不能生了。”
“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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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安寧的體質,懷孕那就是純粹地闖鬼門關,如果知道不能生了,肯定開心。
蒙古女大夫聽完後,吩咐人將她帶的包裹拿出來,然後在裡麵挑挑揀揀,去了小廚房,片刻後,端著一碗比墨水還黑的湯進了產閣。
過了片刻,終於再次聽到佟安寧的叫喊聲,“好苦!”
她鬆了一口氣,同時好奇蒙古大夫送進去的藥到底有多苦,讓佟安寧這樣身經百戰的人都直呼苦。
她懷疑佟安寧直接是被“苦”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