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部分最特殊,不為錢也不怕苦,單純看上了月竹清和厲寧西的美色,想進來發展一段曠世絕戀。
桑離站在裡麵,從裡往下望去,熙熙攘攘全是人,密密疊疊排滿了百階長階。
歸墟宮是浮在海麵之上的,這些人能躲過海魔的層層攻擊,平安抵達,也是有幾分本事的。
正感慨著,厲寧西發現了她——
“桑離。”
聞聲,月竹清也回頭看來。
見躲藏不住,她走出去乖巧朝兩人問好。
厲寧西笑得如沐春風:“不在後殿忙碌,跑著摸魚來了?”
“我才不是摸魚。”桑離不服氣地說,“我是來拿報名簽的。”
兩人聞言意外:“你的意思是,你想加入務司所?”
務司所是歸墟後殿所有宮職的統稱,她搖搖頭:“我想進伏魔司。”
這般說完,位置上的所有人都麵麵相覷起來,有兩名弟子直接不給麵子地笑了出來。
“你這小仙婢彆逗了,快回去做你的雜活兒去。伏魔衛又不是你們女娃過家家,哪能說進就進,有這功夫,不如給我們端點茶水來,站了一天,大夥兒都渴了。”
說話的是旁邊負責維持秩序的伏魔衛弟子。
能成為伏魔衛的多少有些本事,隨便挑出一個就能輕鬆把神域的那群天兵撂趴下,仗著厲害,伏魔衛裡不少是眼高於頂,誰也瞧不上的。
見桑離身著仙婢服飾,又麵若芍花,一身軟肉,高傲感自也是跟著上來了。
她壓根沒管旁人說什麼。
這些話她從小聽到大,記得剛上高三,分班時她學了理科,就有一群人站出來說女生怎麼學得好理,後來大學她報名了計算機,又有人跳出來說理工不是女生該做的。
就連一個人搬桶水回家,路過大爺都要多嘴一句,怎麼女孩子乾重活。
可是這些女孩子不該乾的事情她都乾了,現在自然也不會因為旁人一句話就改變主意。
桑離不惱也不氣,準備再對著月竹清重複一遍,然而下一瞬,就見她沉了沉眉眼。
“韓莽。”
月竹清聲音不大,清清冷冷似碎珠落地,卻瞬間讓周遭靜下。
那個叫做韓莽的嘴快漢子頓時正色:“月竹仙子。”
月竹清手拿著那根沒有遞出去的簽子,輕輕在桌上敲打:“我且問你,你可知伏魔衛中有多少名男子?”
雖然不知她為何突然問,但還是誠實回答:“韓莽不知。”
月竹清:“那你知不知道,伏魔衛中有多少名女子?”
他低頭:“韓莽不知。”
月竹清是坐位,他是站位,兩人間的氣勢卻是扭轉過來的。
“我再問你,你可知伏魔衛中每年戰死多少名弟子?其中男女又各是多少?”
韓莽抬了抬眼,神色間分明是茫然。
月竹清忽而起身,不大的聲音清晰回蕩至周邊,又順著傳音符落至山腳每個人耳邊。
“我來告訴你,伏魔衛弟子中,男子有三千七百八十人;女子有兩千九百三十三人,每年死去的弟子中,男子約為五百;女子約為七百。”
“雖說女子戰死的多於男子,每年的女弟子卻不減反增,你可知為何?”
她目光逼迫,身周靜到落地可聞。
韓莽僵硬作答:“屬下……不知。”
“隻因妖魔禍世,男子願舍棄性命,斬妖除魔為百姓而戰,女子亦如是。”她再問,“你可敢去弟子塚,將對桑離說出的那番話,原封不動說給那些戰死的前輩聽?”
此番教誨讓韓莽羞愧難當,他本來就不是什麼惡人,那些話也隻是沒有過腦子的口舌之快,卻忘記在他的同門裡,也是有不少兄弟姐妹的。
他當然不敢把這些話說給同門聽;更不敢去弟子塚說給死去的前輩聽,這是不敬,是冒犯。
韓莽忽然意識到。
就算他是伏魔衛,他也沒有資格去嘲笑他人,更沒有資格瞧不起他人的決心,就算是弱小者,僅憑這份心意,就足夠獲得尊敬。
“屬下知錯,屬下這便去領罰。”
他起身,主動去了懲戒司。
月竹清看向殿下眾仙:“我歸墟宮雖比不得上重天,但是所謀其利皆為眾生。若各位仙家願入歸墟,不論男女,不論資曆,在歸墟都可獲有一席之位。”
這番話讓人頭攢動的速度快了許多,就連申請伏魔司的女仙都多了不少。
厲寧西抿唇偷笑:“往年不少人都被其他十一宮的搶去了,想來今年不用再擔心名額不夠。”
月竹清也跟著笑了笑,拿出一根簽子動身來到桑離麵前:“給。”
簽子上印著伏魔司,還有她的名字。
月竹清柔聲道:“七日後卯時是大選,切莫誤了時間。”
桑離驚喜地接過竹簽:“謝謝師姐。”
這根簽子很輕,對她來說重量卻是不小。
桑離驚喜地來回擺弄,沒注意到月竹清趁她不注意,偷偷捏了下她頭頂的飛天髻,又迅速收回手,“不必言謝。隻是擇選不似你想的那般容易,比試前會給每人派發一支流明彈,若有危險點燃即可。”
“好,我記得了。”
“嗯。”月竹清頷首,“雖不知你為何想加入伏魔衛,但是祝你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