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如鴻雁一閃而過,眨眼間便行至眼前,扇子敲至內腕穴位,酸脹感襲來,畫骨翎險些落地。
“四肢太僵,力度太小,速度過慢,一塌糊塗。”
“……”
“…………”
直說她是廢物不就得了?
桑離不服氣,畫骨翎換至另一手上,冰淩凝劍,劈至他的肩頭。
寂珩玉不避不讓,那把銳利劍刃直直自他肩頭穿過。
桑離怔忪,慌忙間抽出劍刃,瞬息間,眼前身形變為一團霧氣,側頸傳來一絲涼意,是他的劍,準確來說,是劍背。
“無論是誰,即與你執劍相對,便是立場不和的敵人,切莫猶豫,更不可心慈手軟。還有……”寂珩玉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劍收了回去,“愛耍小聰明。”
桑離:“……”
“歇會兒。”寂珩玉收起長劍,遞給她一包小點。
桑離剛才建立起的自信一下子就被他擊垮了,泄氣般地搖搖頭:“我再練半個時辰。”
“不急於一時。”寂珩玉說,“你不會因這片刻努力就成為強者;也不會因這片刻懈怠就輸人一步。”
桑離沉思。
這話確實有幾分道理。
她沒再堅持,坐在一塊乾淨的石頭上,接過了那袋小點心。
點心的形狀有點眼熟,像是和司荼逛街時,借口去買的那一家。
桑離狐疑地撇向寂珩玉。
難不成他一直關注她的動向呢?
不能吧……
她收起那份懷疑,隨便挑起一塊塞在了嘴裡,過分甜膩,並不適合她的口味。
她吃兩口就不再動了。
先前的那一通修煉耗費了她不少的力氣,打鬥的時候還不覺得,一旦坐下來,疲憊感紛遝而至。
想到寂珩玉的那一番教導,桑離忽然止不住好奇,“子珩。”
“嗯?”他低過頭。
“你的本事都是無衍照虛真君傳授的嗎?”
寂珩玉挑了挑眉,意外她竟然好奇起來他的事情了。
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不全是。”
“能說說嗎?”桑離被勾起了好奇心,又頓了下,“不說也行。”
寂珩玉的語氣顯得滿不在乎:“並不是什麼值得隱瞞的。”他說,“未來歸墟前,我是天門的弟子。”
桑離訝異地瞪大了眼睛。
她的驚訝被寂珩玉看在眼裡,有幾分好笑,繼續道:“如今的神域掌司,也就是無上道尊,才是我的師尊,我的劍術是隨他學的。後來荒山之役,我靈髓俱斷,仙魂不穩,那時所有人都說我無力回天,是無衍照虛真君用天火紅蓮保住了我的性命,便也稱他一聲師父。”
桑離聽得一愣一愣。
沒來到這個世界前,閨蜜總說男主是美強慘,那時她一聽了之,並未放在心上。如今來到了這個世界,坐在這個位置,聽他親口說出這些時,又是不一樣的心情。
紙頁上寥寥幾筆刻畫而出的磨難,卻是他親身走過的半生。
桑離不知道全盛時期的他該有多厲害,今時不過才和他過了幾招,就讓她感受到了遠超他人的劍蘊。
靈髓俱斷,仙魂不穩。
倘若尚未遭受這些,他是不是也是恣肆盎然的站在那上重神域?是不是也不用走上那滅天之道?
“那……你是不是很疼啊?”
她不由自主就問出了口,小心翼翼的眼神竟像是感同身受他的痛苦一般。
寂珩玉恍然一愣,這還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有人問他疼不疼的。
仙者之為仙,最先受的曆練便是脫胎換骨之痛,所以在上重天,“疼”隻是一個必經的,必須接受的磨煉。
無人會放在心上。
他是天衡仙君,是戰神,頭銜賦予他使命。便是魂飛魄散也是理所應當,不會有人在乎生與死,更不會在乎疼或是不疼。
桑離的表情落在他的眼裡,像是落在心底細細綿綿的雨,他柔和了眉色,“疼的。”
桑離更加緊張了,“那你現在還疼嗎?”
他點頭:“疼的。”
桑離聽罷,愧疚得直皺眉頭,“那、那我以後少受些傷,不讓你多疼。”
仔細想想,她弱歸弱,起碼有寂珩玉做後盾,不用擔心皮肉之苦。
寂珩玉就不一樣了,他的肉/身綁定了她,強又有什麼用,隻要她出事,受苦的還是他自己。
新傷加舊傷,還有時不時發作的業障,想想就不好過。
桑離下定決心好好修煉,毫不猶豫地放下點心重新起身:“我繼續修煉,君上你坐著休息,好好休息……”
她不敢耽誤,帶著畫骨翎直接殺入妖物巢穴,背影柔美而堅韌,還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衝勁兒。
[……]寂無,[你這是?]
寂珩玉麵不改色:“苦肉計。”
“……”
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