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珩玉不為所動,緩聲開口:“刻隻雞。”頓了下,“要簪子。”
老頭瞪大眼睛,“家禽的那種……雞?”
“嗯。”寂珩玉頷首,語氣慵懶,“餘下碎玉你自留即可,算作酬勞。”
聞聽此言,四下一片抽氣聲。
南和白玉本就稀少珍貴,一百年可能才挖出一塊南和白玉,還是略有瑕疵的。更彆提是這樣至純至真,品相上好的了。
頓時,路人看向寂珩玉的眼神變了。
桑離環顧四周,便知是吸引了眾人注意,她拉了拉寂珩玉的袖子:“君上,你若想要雞,禽場多的是,就不必……”
“給你的。”
“……?”桑離定住,“啊?”
寂珩玉睫毛輕顫,“她們都有。”
有什麼?
桑離四下張望一圈,後知後覺地發現凡是帶姑娘出來的,手裡都拿著東西;有的是情郎送女子的,有的是女子送情郎的。
所以……
寂珩玉是想效仿?
可是他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
何況就算送,為何偏偏是雞!
桑離臉上青紅交替,還沒來得及阻止,老頭便張開八隻手,拿著刻具雕刻起來,速度飛快,看得人眼花繚亂。
她:“為何是雞?”
寂珩玉附耳,自以為幽默地說:“你屬狐狸。”
“……”桑離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屬狐狸我就喜歡雞;那你屬蛇你喜歡不喜歡耗子?”
寂珩玉聽不出反諷,認真沉吟,頷首:“殺過不少。”
“……”
算你狠。
很快,一隻公雞形狀的簪子雕刻而成。
因寂珩玉財大氣粗,老頭此次下了一番功夫,就連雞冠子都雕得威風凜凜,更彆提上麵的每一根毛發。
“公子請看,是否滿意?”
他接過仔細看了看,對桑離說:“我給你戴上。”
桑離:“……”這就不必了吧,誰家好人頭上戴一隻雞啊?
她的不說話像是默認。
寂珩玉緩緩將那根玉簪插/入她的烏鬢之中,欣賞半晌,得出結論——
“不錯。”
桑離一噎,認真的?
路過胭脂台,透過支在上麵的銅鏡,桑離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今日她穿一身素裙,為了不引人耳目,身上也未戴過多的配飾,這便導致那根公雞簪子格外惹眼。
它雄赳赳氣昂昂地立在她的烏發間,南和白玉本就自帶靈光,如此閃爍更是吸睛,很難不惹人發笑。
“君上。”桑離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湊近寂珩玉小聲說,“你是不是沒送過女孩子禮物呀?”
寂珩玉皺眉,反問:“我為何要送她們禮物?”
懂了。
他不和女子接觸,自然也不會特意揣摩女子喜好。
今夜許是心血來潮,看到彆人送帶屬相的木雕,便也想著送她一份。
因她是妖,自然要特殊些。
隻不過——
狐狸真的不喜歡雞啊!
寂珩玉恍然間醒悟:“你不喜歡。”
桑離不是一個喜歡為了彆人就欺騙自己真實想法的人,她誠實的點點頭:“君上以後若是想送人禮物,可以四處探聽一下她的喜好,再決定送什麼,而不是全憑自己臆測,認為對方喜歡什麼。如此貿然送出去的禮物,非但不能拉攏人心,還會惹人不快。”
寂珩玉不惱,甚至聽進了這番話。
瞥向她頭頂的那根公雞玉簪,也覺得自己可笑,便也勾了勾唇。
他伸手摘下了那根簪子,自指尖把玩須臾,“可我……”
“嗯?”
她仰頭看過去,黑眸澄明,愈讓他心思晦暗。
寂珩玉捏緊那隻冰冷玉簪,笑在嘴角,不進眼底,目光雖清明,卻又顯出幾分難以言說的寂色。
“可我不敢肆意妄為。”
桑離怔住。
腦海裡刹那間跳出一個念頭——
寂珩玉所指是她。
心神慌亂一霎,正巧到了鬥獸場門前。
她一把奪過他手上的簪子,避開與他的視線相交,神色匆匆地說:“畢竟是工匠辛苦刻出來的,倒也有幾分野趣,我便收著了。”她重新把簪子戴上,“要開始了,君上我們進去吧。”
她先一步進了鬥獸場。
寂珩玉無奈搖搖頭,二人沒有函帖,豈是隨意可入的?
他閉眼調動靈力,靈力周遊俯瞰全城,最終將目標鎖定在某個權貴身上。
[寂無。]
[是。]
寂無奪魂而出去,不多時就折返回來,他的手上多了一張函帖。
寂珩玉隨手將函帖丟給小二,在對方殷切的接待下,跟著他來到了三樓貴賓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