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離還沉浸在困意中沒有全然清醒, 迷迷糊糊間門就被寂珩玉往腰間掛了個腰牌,術光閃過,她變成師弟的模樣, 寂珩玉則用了懷安那副皮囊。
那張臉陡然讓她精神。
“這是?”
“該走了。”寂珩玉不多贅述,率先出門。
桑離也急急忙忙跟上去。
他們下樓後,同行的另外一人也跟了出來,他對師兄弟遭遇之事一無所知,又是打哈欠又是伸懶腰,“困死了,為什麼每次都是我們做這種倒黴事。”言有怨氣,又不得不繼續完成任務。
青年來到桑離麵前, 自然而然想要勾她膀子, 寂珩玉及時攔了下來:“彆耽誤時間門,該走了。”
三人邊交談邊往外走, “說起來我好像聽到隔壁客房有動靜, 你們倆不會是去把人家妹妹給睡了吧?”
麵對著那張笑得眯起來的眼,桑離立馬明白“妹妹”指的是自己。
她與寂珩玉對視一眼,搖頭:“沒。”
“我就說, 有這好事你能不叫我?”
桑離聽得犯惡心。
雖然不明白睡著時具體發生了什麼, 但是也能想象到。腰牌現在在他們身上,八成是夜潛時被寂珩玉發現給宰了。
活該。
桑離心底唾罵, 表麵裝作無事地問,“我們還是按照原來計劃?”
“是啊。”他點頭, “一行人做誘餌, 往陣口引,我們趁機奪回浮世鈴。”
他們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在邪祟脆弱時給它致命一擊。
說話間門三人來到關口處, 朝守關弟子出示腰牌,順利入關。
關外是黃沙飛土霜滿天;關內是肅穆蕭條危機四伏,每個人都步伐匆匆,神色緊張,桑離大體環視一圈眾人的表情就知道這邪祟不一般。
他真的會是陸青和嗎?
桑離有幾分不太確定。
偽裝成無定宗弟子的兩人安靜跟在青年身側。
好在他不算機敏,儘管覺得今夜的師兄弟有點安靜,也沒有太過放在心上,喋喋不休向他們說著今夜的計劃。
“看到祭壇沒?那就是無法死陣,就算是神仙來了也在劫難逃。”
無法陣是起碼十位高階陣修耗時三夜才能設立出來的陣法。
陣法隻進不出,一旦邪祟進入,潑天大火會燒得它魂魄儘散。
正中祭壇黑黝黝地矗立於墨夜,倘如深淵巨口,極具壓迫感。
“那邊就是誘餌。”
桑離目光轉過去,看到誘餌一男一女的組合,著相同衣襟,籠在女誘餌身上的披帛讓她一陣恍惚。
眼熟,很像是林湘兒身上的那款式。
“他們穿的那是?”
青年狐疑地掃她一眼,仍是解釋說:“師兄你忘了?這邪祟專門抓一男一女的組合,我估計他還是再找……”
再找什麼,他沒繼續說下去,似是誠心避諱著什麼。
桑離心中的懷疑越擴越大,到最後近乎要兜掩不住了
淩點已至,戰鼓敲響。
滅邪任務正式開始。
“成敗在此一舉,師兄我們切莫大意。”
青年禦劍飛起,跟上誘餌們的步伐。
桑離正為難怎麼起飛時,寂珩玉撈著她和他站在了同一把劍上。
三人潛伏在暗處靜靜等待時機。
邪祟是一路被另外幾名修士驅趕過來的,加上引誘,沒多久就等來了動靜。
霧裡漸漸浮現出一個青黑色的深影。
它緊緊追著在夜色裡狂奔的那對男女,很快,影子近了,桑離眯眼,待看清邪祟麵容時,不禁倒抽涼氣。
那是任何語言都難以形容的猙獰恐怖。
長著人的四肢,人的頭顱,然而已經算不上是人了,他的身上爬滿青灰色,猶如青苔般的腐肉,皮膚掛不住這些腐肉,爛肉便像流泥般全身流動著,再看它五官錯離,尖齒外露,隱約還有幾分蜥蜴的模樣。
蜥蜴?
想到這裡,桑離心底一個咯噔。
那怪物動勢如山,左手裹風,右手挾雨,一個揮掌便掀出一道雷電,光看招式也像極了鏡魔。
誘餌奮力朝陣台奔行,青年目光鎖準不住靠近的邪祟,似是發現什麼,指著他腰間門激動大喊:“看!是浮世鈴!”
邪祟腰間門歪歪掛著一個不起眼的小鈴鐺。
銀色的小鈴鐺周身篆刻著看不懂的符文,行走間門聽不到絲毫響動,更不見半點搖晃,光從外表來看,實則看不出有何不同。
“兩位師兄,你們一人掩護,一人吸引,我乘機奪走浮世鈴!”
他們的目的不是和邪祟硬碰硬,最好是乘其不備偷走鈴鐺。
三人之前已經擬定好了戰略,青年毫不懷疑,率先從掩護罩中衝了出去。
桑離和寂珩玉停留在原地沒有動。
“我們要跟上去嗎?”她詢問寂珩玉的意見。
“聽你的。”
寂珩玉把決定權交給了桑離。
這讓桑離一陣撓頭,糾結地擰緊雙眉,“如果他真的是陸青和,變成這副模樣恐怕也……”沒有人性了。
桑離歎了口氣,莫名覺得可惜。
林湘兒的遺物還在背包裡沒來得及交出去,就見他變成了這副模樣。
“我們直接奪取浮世鈴。”
桑離下好決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