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尚未維持太久,靈力再次自外侵泄,這超出了預期,緊迫感讓寂珩玉死死繃緊唇角。
不多猶豫,他咬破手腕把血渡至她唇邊。
梵殺花會讓伏羲血轉換為她所需要的靈力,以維持她的生命力。
可是吸入的速度遠遠抵不上流逝的速度。
望著麵色憔悴,不住喊疼的小狐狸,寂珩玉睫毛微抖,俯身與她以額抵額,唇邊緩緩泄出術語:“舍我心魂,覆其身形,輪轉其位,共化心神……”隨著移星換生咒,淡淡金羽自貼合的額心將二人緩緩籠罩。
同時,術法之力讓兩人靈台共合,他以自身神魂擁其靈台;同時舍棄自身,為她承擔所受的傷害。這樣的術法維持不了多久,一旦靈台傾覆,兩人不是同死便是同滅。
寂無沒想到他為了救一隻狐狸,連同生共死的移星換生咒都用上了,是他瘋了還是寂珩玉瘋了?
寂無:[主人,你莫不是不想活了?]
“我早該知道她是靈族。”寂珩玉抱起桑離,旋即吹響口哨,大眼崽很快飛至兩人腳下,寂珩玉抱著桑離坐上去,“去鳳凰塢。”
大眼崽深知事態緊急,帶著兩人飛身紮入夜色。
寂珩玉依舊不忘給她唇邊渡血。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是她掩藏的太好,日日夜夜與她親密,魚水相歡時也未覺得她有何不同,一切種種都讓他打消了這一絲顧慮。
也許厭驚樓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五百年前一直用假的靈丹騙過眾目睽睽,完美的掩藏她身為靈族的氣息,如今靈丹損毀,四方洲跟之傾覆,就連梵殺花的效果也是微乎其微。
很不對勁。
“疼……”
桑離昏睡著,不住呢喃著疼。
寂珩玉皺眉,輕聲細語:“我帶你回家,桑桑很快就不疼了。”
若他沒有猜錯,上次桑離出來的那個樹屋應該就是靈族目前聚集的地方。寂珩玉雖然聽說過靈族的眾多傳來,但是畢竟沒有親身接觸過,靈族與九靈界任何一個種族都不同,加上身份特殊,除了帶她回去找靈族幫忙,寂珩玉也不知道該信任誰。
生命力正在從他的體內剝離,看得寂無陣陣心驚肉跳。
同樣待在識海裡的寂尋沒有意識,本體又這個德行,他茫然無措,實在不知道找誰訴說慌亂。
可也不能不救她,要是小狐狸死了,綁定纏絲蠱的主人也會跟著死去,這完全就是無解之題!
桑離聽到了這句話,睫毛顫了顫沒有睜開,“我以前想回家……”
“嗯?”寂珩玉低頭去看她。
聽到她微弱至極的呢喃——
“現在不想回家了。”
寂珩玉心中跟著一觸,“為何?”
桑離沒說為何,隻是用儘力氣在他懷裡蹭了蹭。她表現出親近,就算什麼都不說,寂珩玉也明白她指的是什麼。
寂珩玉不禁溫和地勾了一下唇,指彎輕輕地在她光滑白皙的麵頰上蹭了蹭,“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無論你是……”他頓了頓,“無論你是誰。”
寂珩玉雙臂收攏,緊緊地把她圈在自己的世界裡,閉上眼,下巴小心翼翼地抵上她的發頂。
以前寂珩玉活在海底,常常仰望著上空。
母親曾告訴他,海麵之上是人間,人間之上為天道。
可是人間淒苦,天道不公。
天神隻會高高在上俯視人間,喟歎一句凡塵疾苦,便緊閉雙目再也不看。
那時他就想,若有朝一日脫離苦海,便覆滅天道,令天地歸塵,隻有新生方能換得新生,即便是遇到桑離的那一天,他也是這樣想的。
可她是來愛他的。
當她滿含羞澀地點頭同意和他在一起後,他是那麼地期待明日。
寂珩玉從來沒有期待過明日。
若迢迢明日有燈火等候,舍棄何嘗不是一種擁有。
“你好起來,我們成親。”
寂珩玉太想和她在一起了,隻要能和她在一起……
他低著頭,眼中情緒忽閃明滅,表情涼薄到近乎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