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報複你,報複戚家,是以縱使萬般不願,也要做實夫妻關係,以子嗣來牽住我。”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瀅雪驀然抬頭看向嵇堰。
這個人不過隻是憑著與她說了幾句話,竟琢磨到了她的目的?
閨閣千金的單純心眼,到底比不過常混跡市井查案的嵇堰。
看戚氏的表情,嵇堰心裡有了數。
“今日我便在此明確的與你說,嵇府與戚府恩怨已抵,我不會幫襯戚家,更不會為難於戚家。”
頓了片刻,沉聲補充:“但若戚家主動招惹,那另當彆論。”
戚瀅雪愣愣地望著嵇堰,有一瞬間忘記了自己是害怕他的。
看著他的神色,不像是誆騙她的。
夢中話本和嵇堰的話,肯定有一方是假的。
哪方是假的,她偏向嵇堰,畢竟知人知麵不知心。
但心底又有一個聲音在告誡她,她得查證夢中的話本是否真實的。
嵇堰站起了身,暼了眼她:“言儘於此,今日在永安巷說的那些話,我不希望再聽到。”
說罷,朝著屋外大步而去。
自嵇堰離去後,瀅雪就一直在發呆,便是蘿茵與她說話都沒有搭理。
不知過了多久,她回了神,讓蘿茵給她找來筆墨紙。
她在紙上寫下了五人姓名,然後交給乳娘。
“乳娘,你尋個人幫我查一查洛陽是否有這幾人,若有這些人,又是個什麼身份。”
乳娘解下了紙條,掃了一眼這幾人的名字,雖疑惑,但還是點了頭。
“查這些人不難,隻是出府和此事都逃不過嵇堰的雙眼,姑娘還要繼續查嗎?”
“查!”呼出一息:“我不怕嵇堰知道,至於出府,也沒說不讓我們出去。一會去尋洛管事,備好馬車,下午就出去。”
她把自己關在青芷院快有半年了,她也想出去透透氣。
乳娘點了頭,然後親自去尋了洛管事,說要出府的事。
洛管事也不敢擅自做主做決定,便讓乳娘稍等,旋即去尋了郎主。
聽聞戚氏要出去,嵇堰眉心微擰。
她的心思,到底歇了還是沒歇?
“戚氏是嫁入嵇家,不是被囚在嵇家,如何不能出去?派兩名護衛跟著。”
名義上還是他的妻,安危還是要顧的。
才與管事說完話,胡邑匆匆趕來:“二哥,禁衛軍中發現了刺客!”
嵇堰麵色一沉,霍然站起,拿了佩刀疾步而出。
出了書房,大步往府外而去:“什麼情況。”
胡邑跟在他身後,回:“共有五名刺客假扮成內侍和宮娥入宮,在皇宮二重門前被發現端倪,皆是高手,身手更是毒辣,現今所知折損了十五人禁衛軍,他們死了四人,有一人逃出了宮,禁衛軍正在追捕。”
“讓人繼續追捕刺客行蹤,我進宮搜查宮內是否進了刺客。”
*
用了午膳後,瀅雪與乳娘,蘿茵出了府。
看到有兩名護衛在馬車旁,也不知是保護她的安危,還是來盯梢的。
出了府,去了胭脂鋪子,首飾鋪子,都隨意買了一些,然後又去了茶樓聽戲喝茶。
茶樓人來人去,閒聊之事洛陽上至帝王,下到乞丐,涉足甚廣,可謂洛陽發生的大小事,都能在茶樓打探到。
瀅雪給乳娘查的無人,話本上寫著皆是洛陽人士,且還小有名聲。若是夢中話本所述都是真的,在茶樓便能查得到這幾人的信息。
信息如若能全數對得上,她便不會信嵇堰所言。
乳娘給了小二一粒銀豆子做賞錢,想要聽的都聽得差不多了。
“姑娘,這些人如今都身在洛陽,謝釗是德寧侯府的庶子,今年科考中了探花。”
才聽到第一個人的信息,瀅雪的臉色就已然不同了。
“季淵是安州人士,也是今年科考的狀元郎。”
絮絮叨叨的說完了餘下三人的信息,瀅雪臉色呆滯。
原本還抱有僥幸的心思,可現在卻是破滅了。
嵇堰可能是在騙她,也有可能現在沒有陷害的想法,之後或是發生什麼事情就有了報複的心思。
想要得到的答案已經到手了,也沒有心思再品茶聽曲,起身離開。
隻是到了茶樓大堂,正欲走出大門時,忽有一群身穿勁衣暗紋,手持官刃的人從門口魚貫而入,攔住了茶樓大門。
有人高舉令牌道:“禁衛軍擒拿刺客,眾人暫不得離開!”
瀅雪認出來了,舉牌的人除了胡邑還能有誰。
瀅雪一直以為禁衛軍隻負責宮廷安危,是不管洛陽城內的治安的。
胡邑在人群中掃了一眼,很快就注意到了今早語出驚人戚氏。
主要是這戚氏太打眼了,他想當做看不到都不行。
這在戚家不相往來就罷了,但出了府可不能叫人看了二哥的笑話。
誰知道這裡會不會有人認出戚氏的身份來,又或者在以後會認出來。
胡邑安排人搜查仔細收藏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後,他向二哥名義上的妻子走去。
見胡邑走來,瀅雪有些驚訝,他以為這胡邑會直接忽視她。
畢竟在嵇府的時候可不就是如此。
胡邑與另一人走到跟前,壓低聲音喊了聲:“嫂子。”
嫂子?
在喊誰嫂子?
沒想到這胡邑竟然還有兩幅麵孔,戚瀅雪再望著他,表情一言難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