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看到賓客的單子,瀅雪的臉色不大好。
她隻想到這些賓客多為奔著嵇沅的親事來的,卻忽略了另一件事。
若想與嵇家結親,未必隻能靠嵇沅的婚事,還有嵇堰呢。
來客中,許多女眷帶了家中正好可婚配的嫡次子,少數也有帶著嫡長子的。
除了嫡長、次子外,也帶了嫡女和庶女。
除了像春日宴,登高宴這樣的宴席外,誰沒事會帶著家中庶女來赴小宴?
便是有,也不至於十四家來給嵇沅賀生辰,就已經有小五家帶了庶女前來。
這五家的官階在嵇堰之下。
高出品階的,自然不會自降身份。
一些家族中,若是主母仁慈,皆不會把家中庶女做他人貴妾,但若有攀附權貴之心的父親,或是不慈的主母,自是不在意。
誰都能瞧出嵇堰日後必有大作為,自是用儘手段來攀附。
如今那些個女眷,幾乎都在老夫人的院子裡頭。
茶水點心也早已安排妥當,來了人後,便往頤年院送去。
瀅雪瞧了賓客單子後,問洛管事。
“郎主呢?”
洛管事瞧到大娘子那略微不悅的神色,也知道是因何事。
“郎主剛回來,在換衣裳,準備去招待男客。”
瀅雪闔上了賓客單子,站起身出了西廂,往主屋而去。
嵇堰剛打開房門,便瞧見門外板著個臉正要敲門的戚氏。
鶴院沒有外人,她這板著臉是給誰瞧?
他嗎?
嵇堰退回了屋中,問:“何事?”
豈料戚氏什麼都不說,便直接跨過門檻入了屋中,他往旁走了幾步,讓她進屋。
戚氏進屋後,給他遞來一份折簡。
嵇堰眉頭淺蹙地伸手接過。他翻開瞧了一遍,敏銳的發現了端倪。
他闔上,瞧向神色不大好的戚氏。
“就為這便板了臉?”
瀅雪盯著嵇堰臉上的表情,問:“郎主可知這些賓客的心思?”
“想往我府裡塞人。”他說。
到底是捕頭出身,怎麼可能察覺不到這賓客單子有什麼端倪。
“那郎主是什麼意思?可要妾身給郎主掌一掌眼,留下兩個貌美貼心的?”
先前來了那兩個美婢,已經送走了便罷了。現在又來這出,她以後是否少不得和彆的女子共侍一夫的命運?
一想到這,她便堵得慌。
比說服自己與嵇堰做夫妻還更難接受。
便是不願與人共侍一夫,但若嵇堰執意納妾,她也沒有什麼底氣不讓他納。
嵇堰的目光落在她那張明顯寫著“我不高興”的小臉上,眉尾一挑:“你若硬要給我掌眼也成。”
話一落,對麵的女子的臉色更沉了。
她暗吸一口氣,似做了決定,聲音多了絲絲僵硬:“那妾身便依著她們的相貌品性,還有家族結親是否對郎主有利的條件來挑選。”
嵇堰聞言,眉心一蹙,眼神也暗沉了下來:“真想給我納妾?”
瀅雪不高興了。
什麼叫真想給他納妾,說得方才應下的人不是他一樣!
“郎主這說的什麼話,郎主想納妾,妾身不想還能左右得了郎主的想法不成?”
嵇堰眼沉沉地望了她一眼。
“好似是你先提納妾的。”
“這哪裡是妾身提的,分明是來者先有意的。”
說到這,瀅雪反應過來好似不是討論誰先有意的時候,
“郎主到底要不要在這些名單中挑選合適的?”
她要的是個準話。
嵇堰沉默片刻:“你若覺得她們裡頭有比你貌美的,那便再與我說。”
這話的意思,可是說有比她長得好看的就要納為妾?!
瀅雪的心頓時沉了沉。
她本意是想讓嵇堰對她生出感情,往後他的位置便是坐得再高也會因這份感情而敬重她,她在這洛陽也能過得更好。
可現在看來,男人都是不可靠的。
可是,戚家的事情都還未解決,她也尚未讓嵇堰生出幾分感情,便來了個人橫插在二人之間,還談何生情?
嵇堰不可以納妾。
起碼在一年之期內不能納妾。
念頭一起,瀅雪幾步上前,在他疑惑的目光之下,拉上他的衣襟,腳尖倏然一踮,動作快狠準地在男人的薄唇上一親,甚至張口咬了口。
動作利落得很。
她瞪向那身體瞬息繃緊的嵇堰,態度強硬:“不許納妾。”
後退了兩步後,麵紅耳赤道:“便是要納,也要等郎主與妾身一年約定的期限到了之後再納!”
“另外,為了及早的適應郎主,也及早的……圓房,妾身往後搬來主屋。”
一說完這話,瀅雪轉身就往屋外跑了。腳步極快,好似身後有人在追她一般。
嵇堰……
被輕薄了的人分明是他,她逃什麼?
唇上柔軟的觸感似乎依舊殘留著,溫熱柔軟,還有淡淡花香。
嵇堰抬起手,拇指的指腹在被咬過的地方重重一壓,唇角微微揚了揚。
戚氏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又勇又慫。
隨即反應過來她說的話,唇角略一僵。
她說什麼?
往後要搬來主屋?
她這一副已經做了決定就好像真的能搬進主屋模樣,試問有征得他的同意了嗎?
他在她那西廂宿了兩宿,便失眠了兩宿,她竟還想來主屋折騰他?
還說圓房,估計也隻是說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