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明確說自己一心效忠,並,沒有成為榮華殿下的入幕之賓的心思。
二是便是榮華殿下無意,隻是送禮,也不敢收。若是收了,這滿洛陽便是止不住的謠言。而他剛與戚氏生出的那點情意也會被這謠言給消沒了。
皇帝幫嵇堰退還這把刀,也是有私心的。
他想培養嵇堰為近臣,那麼嵇堰行事作風便不能太浪蕩,是以不想他與皇姐有什麼私情。
榮華長公主歎了一口氣,無奈一笑:“原本不過是想著好刀陪好伯樂,卻不想被嵇大人誤會了,如此榮華也隻能把這刀收回去了。”
視線從黑刀一掃而過。
刀不過是試探而已。
若收,便有拉攏的可能。
若不收,這人非她所能掌控。
見皇姐如此好說話,皇帝也沒有再說這件事,而是問:“朕記得珍兒也已經十五了,該說親了,不知可相看了人家?”
長公主笑了笑,說出了一個人選:“安州郡王府的那個小子。”
皇帝想了想,也記起了這麼個人。
“麵貌俊朗,氣質上佳,確實是個好兒郎,若是陸世子和珍兒都願意,朕便下旨賜婚。”
長公主噙著笑意道:“聽母後說,青源縣主也是適婚的年紀了,不若等母後幫擇好夫婿後,聖人再一同賜婚。”
以往,外地宗室家中有適婚兒女,若想嫁得好人家,都會送往洛陽,求得皇後或太後指一門好婚事。
一個人是賜婚,兩個人也不過是順帶,皇帝點了頭:“那便依皇姐所言,正好把他們兄妹的婚姻大事一同解決了。”
*
嵇堰把近日來查到關於突厥的線索,都呈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正欲查閱,外頭忽傳來大內監的聲音:“聖人,懿寧殿的大姑姑求見。”
嵇堰拱手道:“臣先行告退。”
皇帝似乎想起了什麼,道:“沒什麼大事,在旁候著。”
嵇堰便退到了一旁。
太後宮中的大宮女捧著托盤從外走近,行禮後,奉上托盤:“這是太後娘娘讓奴婢送來的,上頭已寫下給青源縣主定的夫家。”
一旁的嵇堰,聽到大宮女的話,麵上的神色沒有半分變化,但心底卻不禁回想起前幾日戚氏說過的話。
她說,青源縣主會與英王定親。
現在聽來,婚事似乎才剛剛商討,她便是有探子在宮中,也是無從得知的。
眼底的眸色不禁凝重了幾分。
大內監把托盤上的一方盒子取了上來,打開瞧了眼後,便取出紙條放到了皇帝的桌前。
皇帝拿起紙條打開瞧了眼,眉心微微一蹙。
沉吟片刻後,抬眼看向大宮女:“一個時辰後,朕會到懿寧宮與太後商量這事。”
大宮女“諾”了一聲,便退出了殿中。
皇帝把紙條放入盒中,又拿起了方才嵇堰呈上來的折子。
看完後,麵色沉沉:“便是朝廷命官都參與其中,真真好大的膽子!”
他抬眼看向嵇堰:“禁衛軍這邊的事就先放下,你繼續徹查此事。”
嵇堰一拱手,應了聲,退出宮殿。
到殿門之時,便聽到皇帝與大內監道:“母後怎會忽然想讓老八娶青源縣主?”
英王,正是排行第八。
嵇堰眸色更深。
撐傘遮雪離開了內宮,出了宮,臉上的神色才沉了下來。
戚氏的夢,怪得很。
有些事驗證了,但他本就無心報複戚家,又怎麼會報複戚家?!
怕不是個半真半假,還兼著挑撥離間的夢?
嵇堰心事重重的回了府,才回到鶴院,正欲回屋,卻聽到身後傳來胡邑的聲音。
“二哥留步。”
嵇堰轉頭看向從院門外走近的胡邑,問:“什麼事。”
今日在府中休息的胡邑,麵色凝重的應:“要事。”
嵇堰點了頭:“與我進……去書房說。”
往前都是讓胡邑到屋中議事,現在屋子裡頭多了個女眷,自然不會再把人往屋子裡邊領。
到了書房後,胡邑把門闔上,然後掏出一個紙團遞給嵇堰。
“二哥你看。”
嵇堰接過紙團,打開來瞧了一眼,臉色驀然一沉,問:“誰送來的?”
胡邑應:“是大娘子身邊的趙秉,他道醫館是大娘子的產業,今日一早掌櫃收到這消息,沒敢耽擱便送來了。”
嵇堰:“大娘子可知?”
胡邑:“趙秉本想入鶴院尋大娘子,卻因我提前發現了他們兩人的往來,便逼得他把紙團交了出來,大娘子現在還不知道。”
嵇堰想起了趙秉此人,他在安州是便見過幾回,這人是戚長史最為得意的心腹,本事自然不小。
如此能人,怎會叫人輕易拿到了紙團?
“若他不想讓人知曉,你也拿不來這紙團。”
胡邑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二哥你是說那趙秉故意的。”
嵇堰:“不然呢?憑他們在洛陽的這幾個人,能去救得了戚長史?”
說著,低頭瞧了眼紙團,上邊赫然寫著——戚長史來洛陽的途中遭遇刺客,危在旦夕,現在身處落英山,望急救。
嵇堰眸中露出了思索之色。
戚父為何會來洛陽?
是為了戚氏嗎?
可又為何會遇上刺客?
還是說,戚長史根本沒來,這隻是個圈套?
嵇堰一捏紙團,與胡邑道:“把趙秉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