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親的來洛陽,或是離開洛陽。
混在其中,沒有數千人,是追查不了這麼多人。長公主若敢派出這麼多人,便是公然和皇帝作對。
所以即便長公主再囂張,也不敢做到如此地步。
至於她……
瀅雪低下頭,看了眼茶盞中的半盞茶水,有些微茶葉碎浮茶麵,漂浮不定。
她捧起又抿了一口,不再想這事。
仔細算了算,與嵇堰的十日之約前日就過了。
定好的日子,卻一二錯過,那便隻能順其自然了。
思緒神遊,不知過了多久,蘿茵從外院而歸,喚來了趙秉。
她起身披上了厚披,拿起袖爐,還有茶幾上的一個匣子,出了屋子。
到了正廳,瀅雪把匣子給了趙秉:“這是先前你與沈衛去落英山救父親的賞。”
趙秉低首接過:“多謝姑娘。”
瀅雪道:“你先拿回去琢磨如何與沈衛分,琢磨好後,再給沈衛也不遲。”
趙秉眼神微動。
若是賞,自然是對半分。姑娘卻如此說,是在提醒他,匣子中有旁的要在意。
他應:“屬下回去後,必然先算一遍,再平分給沈衛。”
瀅雪知道他明白了她的意思,點了頭:“去吧。”
目送趙秉離開,正出正廳,恰好見到胡邑神色匆匆入了鶴院,正好碰上。
胡邑看到戚瀅雪,忙道:“嫂子,二哥有消息傳回來,是關於親家家主的消息,現在人在親家家主那處,我特來請嫂子過去聽一聽。”
事關父親,瀅雪神色一肅,隨著胡邑出了鶴院,往外院而去。
她才離開不久,洛管事便領著好些人抬著幾個大箱子,一行人匆匆的入了鶴院。
未去前院的蘿茵看到來人,忙把房門打開,囑咐道:“小心些,彆弄壞屋中的物件。”
洛管事也囑咐:“動作也利落一些,不然大娘子就該回來了。”
一行人抬著箱子入了屋中,放下後,動作利落的把床褥換下成紅色的被褥,撒上桂圓紅棗,花生蓮子。
便是床帳也換成了紅帳。在屋中張貼剪紙,桌麵上也鋪上了紅布,放上了一雙龍鳳紅燭和四份乾果。
不過一刻,原本還算素淨的屋子,煥然一新,一派喜氣。
瀅雪去了前院,聽探子說,嵇堰已然尋到誣陷親家家主貪墨的證人。
證人與證詞,郎主如今正親自送往大理寺。
瀅雪聽了這些話,仿佛看到了曙光,心下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貪墨已查到是誣陷,殺人案便存在了矛盾,定是要翻案的。
刑部來審,甚是凶險。
若是大理寺來審,又當如何?
瀅雪決定等嵇堰回來後,再仔細詢問。
等旁人離開,瀅雪與父親商議了年節離開的第二個對策。
父親幾乎沉默,瀅雪簡單說了自己所想後,才離開。
等再回鶴院,已是小半個時辰後的事了。推開房門,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紅。
怔愣了兩息,才看清屋中的擺設與自己離開前,已然是天差地彆。
那一瞬間,她懷疑自己走錯了院子,走錯了屋子。
她退出了屋子,左右瞧了眼。
並沒有錯。
再仔細一端詳屋中的擺設,是新婚洞房的模樣。
轉念一想嵇堰回來了,他們自然是要洞房,眼下所見,定是嵇堰安排的。
他們成婚也快一年了,還弄如此鄭重的儀式,是瀅雪想都沒想過的。
心頭酸酸澀澀的,卻又萌生了絲絲甜。
蘿茵從外走來,道:“姑娘,熱湯已經備好了,可要梳妝沐浴?”
瀅雪轉身看向蘿茵,見她沒有半分驚訝,才問:“你是什麼時候知曉的?”
蘿茵笑吟吟的應:“方才出去喚趙衛時,洛管事便單獨喚了奴婢。道是郎主吩咐布置新房,要補償姑娘一個新婚。”
說到這,蘿茵笑意更甚:“郎主人還沒回來,這消息倒是先傳回來,可見有多心急想要補償姑娘。”
瀅雪臉頰微紅,輕斥道:“沒大沒小。”
蘿茵抿唇一笑後,不知想到了什麼,笑意漸淡,試探性的道:“姑娘的喜服,奴婢們也找出來了,那會郎主沒瞧見,姑娘可還要再穿一回?”
瀅雪聽得出,蘿茵是怕她因成婚的時候,嵇堰沒踏進新房而心有疙瘩。
當初和現在的心境全然是不一樣的,自然不可一概而論,所以她並不在意。
她淺淺一笑,說:“穿吧。”
那嫁衣,是阿娘留給她的。
她想讓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