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區的半決賽還沒打,V6與DTG還沒分出勝負,這個冠軍花落誰家還不知道。
Ever悻悻:“是。”
從場館走向商務車的一段路,風刮得厲害,殘雪被卷上了天,也凍斷了Ever的話。
到了車上,徐銳看他們垂頭喪耳的樣子也有點心疼,叮囑道:“回去把手機關一關,彆上網亂看,好好睡一覺,還有一周多的時間,明天可以在曼哈頓逛逛,然後世界賽結束,咱們新工作就可以開始了,文知,有個電競綜藝找你和盛緒參加,賽期沒通知你們,我口頭答應了,挺簡單,當假期賺個外快。”
往常世界賽結束後就是轉會期,而徐銳這時候給盛緒接了綜藝,代表已經默許要續約了。
這也說明,徐銳對盛緒世界賽的整體表現是認可的。
茂義終於打起點精神想要活躍氣氛了,他拍拍盛緒的座椅靠背:“可以啊炸藥包,都能接到綜藝了。”
電競選手去拍綜藝,說明是火到破圈了,這是好事,上了綜藝知名度更高,退役後的生活也更有保障。
“沒興趣。”盛緒沉沉應了一聲,帽簷拉得很低,將大半張臉都遮了進去,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茂義其實也沒太多能量,這時候誰又能真的提起興趣呢,他撇撇嘴,又靠了回去。
一路無話,回到了酒店。
贏比賽或許還能慶祝一下,輸了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自然是各回各的房間。
盛緒終於有了和虞文知獨處的空間,虞文知步伐挺快,沒有平時的閒懶隨意,盛緒跨步跟上,但腳步落地很輕,像是怕打擾到虞文知。
他偷瞄虞文知,覺得虞文知應該是在生氣,但怪不得外麵說虞文知性情溫和,就連生氣也隻是沉默。
到了門口,盛緒耷拉著眼睛,絞儘腦汁想該怎麼跟虞文知說第一句話。
虞文知換鞋,他就在後邊等著,虞文知踩著拖鞋進去,他剛想跟上,卻聽虞文知不鹹不淡地說:“站著。”
盛緒僵住,目光有些錯愕地追著虞文知,像是沒聽清那兩個字,腦中一片混沌。
虞文知根本沒回頭看他,但就像猜到了他的反應,又補了一句:“不會罰站?”
心口被猛地錘了一下,盛緒聽清了。
罰站。
他上一次被罰站的經曆,大概要追溯到四五歲的時候,再長大一點,就沒人敢罰他了。
盛緒用力咬住下唇,把結痂的口子再
次壓破,血滲了出來。
羞恥沿著神經蔓延至全身,他壓著袖子的手都按得生疼,但兩條腿就像焊在了地上,根本不敢動。
虞文知自顧自坐在了辦公椅上,打開電腦的同時,輕輕朝他瞥過來:“靠牆邊站。”
“......”
盛緒從未覺得這兩步路如此難走,他額頭青筋繃緊,拖著腿走到了牆邊,做了他上學時都沒做的事。
實在丟臉至極,趁虞文知沒有更多要求,盛緒擅自把帽子扣上了,帽簷幾乎扯到下巴,掩耳盜鈴。
比賽回來是晚上五點,盛緒猜,應該站不了多久,馬上就是虞文知該吃飯的時間了。
誰料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盛緒站的小腿微微刺痛時,門突然被敲響,屋外傳來喻泛的聲音。
“虞狐狸在不在,有空嗎?聊聊嗎?”
喻泛的嗓音偏清亮,無論何時都透著股開心的味道。
但盛緒此時很不開心,恨不得將這段聲波隔絕掉。
然而事與願違,虞文知被這聲音喊的抬起了頭,起身走了過來。
盛緒渾身肌肉都繃了起來,呼吸也猛地提到極致。
虞文知視若無物地越過他,把門拉開一條縫。
門外露出喻泛和晏汀予的臉。
喻泛笑嘻嘻:“虞狐狸,特意來安慰一下你。”
虞文知輕笑,挑眉問:“然後呢?”
喻泛從善如流:“順便問一下QZ的事,本土賽區,通融一下唄。”
“進來吧。”虞文知讓開一條路。
盛緒險些咬住了舌頭。
下一秒,喻泛熱情的跟他打招呼:“嗨小倔驢,這麼客氣迎接我。”
“......”盛緒拳頭硬了。
一行人進了屋,盛緒還是不敢動,隻不過頭埋的更低,臉徹底垮了下來。
喻泛回頭望去,表示詫異:“小倔驢,你還站在那兒乾嘛呢?”
“......”盛緒牙磨得直響,很想把人扔出去。
“說說想知道什麼?”虞文知輕描淡寫的把話題接了過來,順便剝開兩塊阿爾卑斯酸奶糖,含在嘴裡。
盛緒聽到糖紙揉搓的聲音,就知道虞文知不打算按時吃飯了,那他沾凳子的時間也遙遙無期了。
盛緒不得不提起氣,重新調整預期,讓兩條腿繼續堅持。
晏汀予扳過喻泛直望向盛緒的腦袋,轉而問虞文知:“今天的比賽,你們覺得QZ有破綻可抓嗎?”
......
漫長的複盤和戰術切磋,整整持續了兩個小時,喻泛和晏汀予道謝離開時,已經晚上九點了。
盛緒也已經站了四個小時,小腿幾乎沒有知覺了,而痛麻感蔓延到了大腿。
倔強的本性讓他說不出半個求饒的字,隻好硬挺著。
他一下下壓著手指骨節,模仿秒針的節奏,計算著時間,終於,虞文知的腳步聲停在了他麵前,計時也跟著停了。
虞文知伸手掀開他的帽子,對上一張憋得通紅,滿是不忿的臉。
虞文知掩下唇角的笑意,眼睛望著他,認真問道:“為什麼罰你?”
盛緒仿佛小孩做錯事被發現般扭過了頭,唇抿的發白,但耳朵又紅了一度。
這問題撕撕拉拉燙著他的神經,太折磨人了。
虞文知知道這話難以啟齒,尤其是對桀驁不馴的十九歲AD來說。
他也不逼盛緒答,隻是在漫長的等待後,確認盛緒已經充分了解了不聽指揮的後果,他才壓低聲音調笑:“你粉絲怎麼說的來著,再有下次,我們打手心。”
聲音闖進耳窩,盛緒險些把隊服摳出個窟窿,薄薄的臉皮已經紅的快要滴血,肺裡像一絲空氣都進不去,他強忍害臊,艱難擠出一個又低又悶的“不會了”。
虞文知終於放過他,手指揉揉他又短又刺人的頭發,溫聲笑問:“累不累,晚上想吃什麼?”
一句溫聲軟語,就這樣輕易吹散了壓在胸口的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