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澤川衝崔京聖招了招手。
崔京聖也抬手衝澤川擺了一下,然後,他就邁步朝虞文知走去。
皮鞋落地的聲音很脆,腳步聲越來越近,Ever隻是聽著,就情不自禁屏住呼吸,槽牙把口中的叉子越咬越緊。
崔京聖過來做什麼?
炫耀勝利?跟虞文知和澤川敘舊?還是隻是簡單打個招呼?
崔京聖應該沒那麼蠢告訴虞文知,畢竟他也從中受益了不是嗎?
Ever思緒很亂,就聽崔京聖低頭對虞文知說:“我已經配合完了。”
這句話說的是韓語,對他來說,韓語有一種自帶的加密效果,一旦他說的快一點,配上釜山口音,其他人就聽不懂了。
但是虞文知可以,因為虞文知的韓語就是跟他學的,當然澤川也可能聽個一知半解,但在語言學習上,還是虞文知更有天賦。
果然,澤川問:“馬切斯呆......你已經什麼?”
澤川一頭霧水,不確定崔京聖地意思。
Ever也沒聽懂,他絞儘腦汁回憶崔京聖的發音,但是他的韓語太差了,隻能辨出一個‘我’字。
不過這句話這麼短,肯定不是很重要的東西,看崔京聖的樣子,談笑風生,絲毫沒有心虛怯懦。
人嘛,擺出去都喊公平正義,但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就另當彆論了。
想著想著,Ever的心漸漸定了下來,這才發現,剛才咬叉子咬的太狠,牙根徹底酸了,舌頭一舔,牙齦都冒了血。
用嘴一嗦,血吞下去,滿口鐵鏽味兒。
他真是太驚弓之鳥了。
虞文知放下筷子,點點頭,情緒很穩,目光平和。
配合是應該的,不管是看在三年同隊情誼上,還是看在昨天那場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果的比賽上。
盛緒不耐地立起眉毛。
得了便宜還賣乖,惡心。
崔京聖見虞文知沒有繼續交流下去的打算,也不強求,但思及那點柔情,又補充道:“注意身體和心情
。”
這句話沒有口音,說的也很慢,大家都聽懂了。
虞文知笑笑:“好。”
崔京聖帶著QZ隊員去裡麵桌坐了,澤川感慨:“崔隊還是挺關心你的,隊長。”
任誰聽了,都會以為崔京聖是安慰虞文知輸了比賽不要難過。
茂義:“哼,換做他輸試試,看還能不能有好心情。”
盛緒喝了一大口白葡萄酒,澀辣難喝,跟現在的心情差不多。
這句是關心,上句應該也不是什麼好話。
他舔了下唇上剛愈合的口子,語氣彆扭,問:“他剛剛,說什麼了?”
虞文知倒是很有閒情逸致,把筷子調了個頭,沾了沾白開水,在自己和盛緒之間的桌麵寫韓語。
他像是在教盛緒認字,一邊寫一邊念。
“hyeopjo,配合。”
Ever臉色蒼白一瞬,這兩個字就像針插進了他的皮肉,刹那將他的神經提了起來。
配合?
配合什麼,對手戰隊有什麼可配合的?
除了配合還說了什麼?
可惜虞文知隻教了盛緒這兩個字,Ever根本不清楚整句的翻譯,短暫的時間裡,他腦海中已經過了很多個念頭,但趨利避害的本性讓他拚命否決最可怕的那個。
胸腔裡像是在打鼓,鼓點越來越急,震得他耳鳴。
他聽見虞文知問:“學會了?寫給我看看。”
“......”盛緒看著桌麵上一點點消失的水漬。
他對跟崔京聖有關的一切都沒興趣,包括語言,但礙於虞文知讓他寫。
盛緒不情願地拿筷子沾起白葡萄酒,趁著最後那點痕跡沒消失,依樣畫葫蘆寫下這兩個韓語字。
真彆扭,字裡麵還帶圈。
虞文知端詳片刻,卻滿意地誇獎:“嗯,字還是好看。”
盛緒覺得那口葡萄酒的甜意和醉意被虞文知一句話催的漫了上來。
“沒你好看。”盛緒脫口而出。
再然後,數道目光落在他身上,茂義嘴裡的一條豬肋排啪嗒掉了下來。
虞文知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盛緒自知失言,好在腦子轉得快,舌尖狠抵了下上顎:“沒你寫的好看。”
“臥槽炸藥包你!你也有如此諂媚的一天?我看錯你了!”茂義受不了了。
“就是,拍馬屁的水平這麼低隊長不會吃的好嗎?”Ware翻了翻白眼,跟著吐槽。
澤川也笑:“隊長的字什麼樣我們還是清楚的。”
虞文知笑開,一個眼風遞過去:“我字什麼樣?”
氣氛陡然歡愉起來,Ever亂成一團的心再次平靜下來。
哪有什麼事,都是自己嚇自己。
氣氛熱起來也不容易降下去,趁著這個興頭,澤川講起茶隊秘史。
“你們彆看隊長字寫的像小學生,一筆一劃還很圓,他外公可是咱們國家著名書法大師,一幅字幾十萬呢。”
“我靠!”
“真的假的,以前怎麼沒人說?”
“書法大師?那隊長是書香門第啊,牛逼。”
澤川:“咱們俱樂部老板還特意托隊長外公題字擺家裡了,這要不是有關係,求都求不到。”
“隊長,你在我心裡的形象又崇高了!”
虞文知笑著搖頭。
盛緒卻心尖微顫。
他的字雖然還不錯,但和書法大師比起來還是相形見絀了。
原來虞文知看過無數的好字,卻仍然沒有怠慢他哪怕一丁點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