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文知聽到這個答案,眼皮又顫了下,沒說什麼,隻是翻了個身,將腦袋徹底埋進被裡,留下鋪在枕頭上的淩亂長發。
盛緒鬆了口氣,幫虞文知掖好被角,然後起身出了門。
他斜靠著牆,雙腿搭疊,帽衫罩在腦袋上,像尊凶神惡煞的門神立在門口。
果然沒一會兒,就有人匆匆上樓來,腳步聲回響在走廊裡,顯得格外聒噪。
那人對著門牌號碼,一路尋過來,離盛緒越來越近,最後猛地在盛緒麵前刹住閘。
“你——”
剛蹦出一個字,就見麵前近一米九的年輕人站直了身子,微微抬起頭來,帽簷下,露出一雙刀鋒
般淩厲野性的眼。
工作人員下意識就將剩下的話吞了下去,大眼瞪小眼與盛緒對視,後頸豎起一片汗毛。
這人哪像是嘉賓啊,感覺下一秒拳頭就要揮上來了。
聽出了麵前就是打電話那個聒噪粗魯的聲音,盛緒眼神沉的仿佛灌了鉛,開口也像摻了室外的冰:“滾。”
工作人員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氣勢立刻弱了下去,見盛緒眼角爬著的一條紅血絲,猜測這人是被打攪了睡眠。
他隻好硬著頭皮,放低身段,解釋說:“是晉哥那邊叫的突然,然後導演讓我一定......”
“誰也不能打擾我隊長睡,覺。”盛緒耐心已經宣告耗儘,骨節被壓的一聲悶響。
工作人員:“......”
隻是份工作而已,沒必要豁出命去,於是他拔腿就走。
盛緒這頭剛跟人凶巴巴完,另一頭就輕手輕腳擰開門鎖,極儘小心的不弄出一點聲響。
誰料剛一進門,就對上虞文知似笑非笑的眼。
“誰也不能打擾我隊長睡覺?”
虞文知懶散地靠著床頭,睡衣微皺著搭在胸前,他手指勾著一條拔掉的電話線,正漫無目的的把玩。
一時不慎,家養的小狗又衝著陌生人發狠。
盛緒站在虞文知床尾,皺了下眉,臉上掛著不痛快:“你怎麼醒了?”
“說說,到底誰打電話。”虞文知聲音很輕,聽起來還有些倦。
“沒誰。”回答的言簡意賅,一副寧死不屈的架勢。
虞文知挽起唇角,朝盛緒勾了勾手指:“過來。”
盛緒警惕著走上前,慢慢俯下身子,雙手撐在虞文知床邊,嘟囔:“乾嘛?”
那雙臂就立在虞文知腰側和肋骨,一按下來,床墊就陷了下去,小範圍的斜坡讓虞文知的身子也跟著微傾,藏在被子裡的腰隻餘一個指節的距離,就要撞上盛緒的指骨。
虞文知的本意是讓盛緒從床尾走向床頭,誰知盛緒突然靠得這麼近。
少年人身上自帶滾燙的力量,隻是躬了個身,小腹便下意識收束,鎖骨浮起來,喉結繃的很緊,像誰都不能撼動似的。
虞文知眼睛眯起,乾脆將電話線在手指上繞了繞,用彎成的圓鈍的弧摩擦盛緒的喉結,一邊摩擦一邊說:“再瞞著我,我們就沒有特產可送了,知道了?”
沒特產可送了?
腦海中迅速閃回被他牽住的手腕,特產仿佛已經成了某種類似盲盒的東西,他並不知道下次開出來的是什麼,但總歸是好東西。
盛緒被扼住了軟肋,這才不情不願道:“節目組,讓下樓,那傻逼要送禮物。”
他幾個字幾個字往外蹦,明顯是不願意說的,甚至用傻逼指代故晉。
但虞文知還是聽明白了。
淩晨一點,非讓人下樓收禮物,看似好心,實則擺明了下馬威。
隻不過是一部劇紅了,真就能這麼有恃無恐嗎?
“你不許去。”
一個氣音,從鼻子裡哼出來,帶著最後的倔強,他是真不想讓虞文知下樓,不想讓虞文知委曲求全。
虞文知手上的動作停了。
雖然隻是根電話線,可磨在喉結這種皮膚偏薄,神經遍布的地方,存在感還是格外強。
盛緒的喉結已經被磨得泛起一片緋紅,可當事人全然不顧,任由他玩。
“好。”虞文知壓低聲音笑了起來,電話線移開,取而代之的,是溫熱柔軟的指腹。
指腹按在發紅的喉結上,憐惜似的撫平些許不適,又像是在給發怒的小狗順毛:“不去,寵你。”
隨便吧,管它什麼後果,總歸小狗不開心。
另一邊,淩晨一點半的會議廳已經擠滿了嘉賓,有些還穿著常服,顯然並沒睡著,有些已經換上了睡衣,隻在睡衣外披著件羽絨服就下來了。
由於節目組請的都是二十歲左右沒什麼名氣的小藝人,所以誰都不好不給故晉麵子,心裡再不樂意,也還是來了。
故晉一出現,幾個男藝人圍上去,熱切的打起招呼來,故晉也假意露出微笑,和他們握手,撞肩,表達親熱。
好容易得空,故晉的眼神不經意間向人群裡逡巡,但找了一圈,都沒看到虞文知和盛緒的影子。
故晉:“?”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