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再親密,得到對方家庭的祝福也依舊是必須的尊重,他現在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牽扯到虞文知,盛緒突然就卸了力,鬆開了盛珵。
他記得第一次見到顏衾時,顏衾的友善與接納給了他莫大的鼓勵。
盛珵的確比他想的周到,如果他家裡是極度排斥的,虞狐狸爸媽肯定會很心疼,虞狐狸也會委屈,這件事的確需要盛珵從中轉圜。
困擾他快一年的謎團終於有了答案,歸根到底,還是他家裡的沉屙。
事情發生的時候,盛珵十六歲,已經是該懂事的年
() 紀了。
果然人還是應該發泄,情緒憋久了就會做出這麼傻逼的計劃。
盛珵走的時候,在大門口掙紮了一下,不確定地問:“這垃圾......”
“我自己扔!”盛緒悶聲應。
盛珵解脫似的點點頭,立刻走了。
虞文知擔憂盛緒驟然知道父母救災偏巧在南洲會接受不了,但他實在無能為力,也有很多心虛,隻好在旁默默陪著。
盛緒獨自緩了一會兒,過來攏住了虞文知的腰,像隻失落的大狗,趴在主人身上。
虞文知輕撫他的後頸,無聲的安慰,沙發一角,隻剩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大概是精神太累了,他們就這麼抱著淺眠過去。
再一醒,已經是午夜了。
屋內燈光全暗,但小區裡的燈光透進來,在地板塗上一層柔和的銀色。
他們終於從翻湧的情緒裡平複下來,盛緒借著昏暗的隱匿,得以表露青天白日不敢麵對的自己。
“哥哥。”
“嗯?”
“你知道嗎?我曾經一直覺得當年是可以避免的錯誤,我父母是真實存在的,而被救的人在我眼裡隻是一個數字,3345。”
“......盛緒。”
“現在它不是數字了。”
或許他依舊是遺憾的,難過的,但他終於明白了曾讓他嗤之以鼻的大道理。
那是3345個和虞文知一樣的生命,沒有人能夠無動於衷。
“盛緒。”虞文知借著微弱的光亮,撫去盛緒眼角的濕潤,“可以不用這麼懂事,你已經很好了。”
有些事,是命運帶來的遺憾,是可以選擇一輩子不理解的。
盛緒蹭過來,將虞文知抵在沙發的拐角,依賴的索吻。
虞文知儘力安撫他,細細描摹著他的唇線,手掌也一下下在盛緒脊背上撫過。
可盛緒依舊伸長手臂向前夠著什麼。
直到“啪”一聲,客廳的燈亮了。
沙發後麵的牆壁,居然還有一套開關。
暖黃色的燈光把屋內每個角落照的清晰,也讓虞文知看清了盛緒的神情。
盛緒的眼睛像浸了墨水,極深極亮,眼角雖然還有微紅的的痕跡,但呼吸已經徹底平穩下來了。
盛緒貼近虞文知,半跪起身,手臂徹底將虞文知困在拐角。
盛緒抿了抿唇,聲音既悶且沉:“可是哥哥居然和我哥一起瞞著我,不相信我,讓我猜疑,難受,蒙在鼓裡。”
虞文知神經敏感地跳了一下,他直覺盛緒是緩過神來了。
“哥哥不乖。”盛緒輕輕吐出一句結論,喉結緩慢滑動,虞文知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壓迫感。
乖這個字,一向是虞文知拿來形容盛緒的,盛緒也全盤接受,非常虛心受教。
虞文知心跳無端快了起來,身份的陡然調轉讓他陌生,且羞恥。
“遇到事情,我們應該一起分擔,解決,相信彼此,對吧?”盛緒問。
一句毫無破綻的話,虞文知完全沒有角度反駁,明知是坑,也不得不跳。
“是......”
“以前我犯錯,哥哥讓我罰站四個小時,還說下次再犯就打手心。”
虞文知指尖都在顫,曾經自己說出的話,如今絲絲拉拉地燙著他的神經,他當初看盛緒臊的可愛,此刻後悔不迭。
“哥哥怎麼不說話了?”盛緒歪了下頭,捏了捏虞文知汗濕的掌心。
虞文知突然覺得掌心敏感了起來,他睫毛顫晃,攥住了盛緒的手指。
“盛緒。”虞文知喊得很輕,尾音都是飄的,語氣裡難得有了無奈的討饒,這對執隊四年的虞隊長來說,簡直是絕無僅有了。
“罰站哥哥低血糖,打手心也不行,哥哥可是全LPL第一金貴的手。”
盛緒徐徐說道。
虞文知耳後逐漸攀起熱度,不知該作何表情,雖然這兩個可能都被盛緒否了,但潛意識告訴他並非好事。
盛緒伏在虞文知耳邊,低低說了一句話。
虞文知隻覺言辭滾燙,燙的他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