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套房內。
繁複奢華的水晶吊燈, 映得室內亮如白晝。
當關語兮被陸司衡放到床上時,她那被酒精麻痹的羞恥感又湧了上來。
尤其是男人戴著眼鏡,俯在她上方, 像看著什麼藝術品一樣,仔仔細細看著她時,明明還是那張俊美斯文的臉,卻讓人格外緊張無措。
她不由自主的收緊雙臂,環抱住自己。
“你看什麼!”她輕聲嗔道。
要做什麼就快做,這被看來看去的羞恥感, 快要把她淩遲。
陸司衡慢悠悠道:“你也可以看我。”
他拉起關語兮的手, 抓著鬆鬆垮垮的浴袍帶子,輕輕一扯, 浴袍散開。寬肩窄腰, 八塊腹肌, 清晰出現在關語兮眼前。
關語兮一直以為他很瘦,沒想到脫下來看這麼有料。
用力欣賞幾眼後, 她閉上眼, 腦海裡回味著, 嘴上嘟囔道:“不想看, 你去把燈關了。”
她的心理建設再強大, 也很難在這麼清晰明亮的光線下, 乾那種事兒……
尤其兩人並不熟。
就黑燈瞎火, 朦朦朧朧的, 默默的, 快樂一下,不就好了嗎?
關語兮透過指縫看一眼,再次催促道:“關燈。”
陸司衡開口道:“Butler, 關燈。”
隨著他低沉的嗓音落下,室內所有光源齊齊熄滅。
陸司衡俯下身,輕易拉開關語兮的雙手,貼上她,在她耳邊道:“這樣滿意了嗎?”
熱流鑽入耳蝸時,關語兮腳指頭都蜷起來了,骨頭酥的不像話。
“抱我。”他在她耳邊低聲道。
關語兮不想動,他咬著她的耳朵,用命令的語氣道:“抱我。”
關語兮身體一顫,妥協的伸出手臂環住了他。那一瞬間,兩人之間沒有絲毫障礙緊密相擁的觸感,令她渾身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體內多巴胺源源不絕的釋放,他在她頸間流連,她渾身軟的不像話。
渾渾噩噩間,關語兮突然想到什麼,驚呼:“等等!”
她仿佛一瞬間由沉淪中清醒過來,推著陸司衡道;“你準備套了嗎?”
上一次她酒後意識不清,戴沒戴不知道,這一次可不能忘了套。
陸司衡怔了下,他確實忽略了這點。
他第一次跟女人做,又是領了結婚證的關係,根本沒往那方麵去想。
他輕籲一口氣,啞聲道:“我打電話讓酒店管家送來。”
“不要讓人送……”關語兮再次推了推陸司衡,“你自己去買……”
陸司衡常住這裡,她以後可能會經常來,也會跟管家認識。這時候讓人送套過來,太尷尬了,後麵她都不好意思見人。
陸司衡不知道關語兮心裡的這些彎彎繞繞。剛結婚的小妻子,提出這種看似微不足道卻又十分磨人的要求,令他沉默了好一會兒。
關語兮悶哼:“不去算了,睡覺了。”
陸司衡啞聲開口:“……我去。”
他第一次體會被人支配的感覺,但也隻能聽話的起身,穿好衣服,拿起手機,離開房間。
套房內隻剩下關語兮一人,她拉起薄背蓋住自己,腦海裡不由自主的回味起之前的開胃小菜。
不得不說,陸司衡是很好的床上伴侶,溫柔,細膩,有耐心,除了長得好,身材還那麼棒……
等了一會兒,關語兮在躁動中下了床,走到桌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再醞釀醞釀,以免等會兒進入主題的時候招架不住。
等待的時候,她甚至在手機上搜出小電影來看,以增加理論知識。
關語兮看的麵紅耳赤,下意識代入自己和陸司衡後,更害臊了。為了緩解情緒,她在不知不覺中喝了三杯酒。
後來,她暈乎乎的回到床上,覺得自己快要被小電影和酒精掏空了。
“他是飛去美國買套了嗎……這麼久……”關語兮嘀咕著,昏睡過去。
當套房的門被推開,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
陸司衡一隻手提著小袋子,一隻手拿著手機,款步走入。
他走到床邊,看到酣睡的少女,抬手輕輕拍了下她的臉頰,“關語兮。”
回應他的,是她綿長的呼吸聲。
她睡覺很規矩,身上套著那件真絲睡袍,雙手交疊在身前,綢緞般的黑色長發鋪在枕頭和床單上。
陸司衡勾起她一縷發絲,纏繞在指間。
他想起一個知名的童話故事,而眼前女孩,就像是故事裡被施了魔法沉睡的白雪公主。
陸司衡起身換下外衣,穿上睡袍,躺在關語兮身旁。
躺了一會兒,他起身去浴室。
半晌,他衝了個澡,回到床上。
買避孕套隻用了十來分鐘,但一個緊急工作來電,占用了他半個小時。而後,他又開了一個視頻會議。會議結束後,他通知秘書給他訂了明天一早的機票。這是與東亞某國政府合作的國債項目,現在出了點波折,他必須親自坐鎮把關。
次日一早,關語兮還在沉睡時,陸司衡起床離去。
到了日上竿,陽光灑入房中,關語兮悠悠轉醒。她坐起身,四下環顧,迷糊的腦袋回想起昨晚的事。
新婚夜當晚,她等另一半買套,等睡著了……
就離譜。
關語兮抬手敲了下腦袋,下床後,在套房裡晃悠了一圈,沒看到陸司衡的人影,沙發上還搭著他換下來的睡袍。
她拿出手機,正要聯係他,看到他早上發的消息。
陸司衡:[公司有急事,出國一趟,不打擾你休息,先走了。]
“……”關語兮消化半晌,點了點頭,自我安慰道,“忙,很正常,結婚前他說過。”
關語兮去浴室洗澡時,在垃圾桶裡看到一個很可疑的東西。
好奇心作祟,她讓酒店服務員給她送來一次性手套,戴上手套後,拿起來看了一眼。
是用過的套石錘了,裡麵還殘留了可疑物質。
關語兮瞬間腦補出一部動作電影,而她又一次被酒精荼毒睡得太沉沒有知覺。
關語兮閉了閉眼,懊惱極了。
兩次了,都做了兩次,她連他大不大行不行都不知道!
抱著這種遺憾,關語兮收拾自己,離開酒店回到家。
吃午飯的時候,周雅英問:“昨晚又跟陳潼一起在外麵玩?”
關語兮略帶心虛的點頭。
領證的時候雄赳赳氣昂昂,現在發現,怎麼跟她媽開口是個難題。
算了,至少等陸司衡出差回來再坦白,兩個人的事,總不能讓她一個人麵對。
關語兮確定去中源投行上班後,收拾東西,搬去位於金融街附近的房子。
兩百多平的大平層,她高考結束那年買的,買的時候就寫在她名下。當時她爸說,“大學裡,想談戀愛就談戀愛,隻要男生人品好,家庭條件無所謂,反正該有的,爸爸都會給你。你們兩口子隻要不瞎折騰,日子不會差。”
關語兮把這話記在心上,從不在意男生經濟條件。
鐘愷對她好,排隊一小時隻為給她買剛開的網紅奶茶,自己再忙再累在考試周都要陪她熬夜複習,兩人吃宵夜時她被人搭訕調戲,他不顧隻身一人跟對方五六個人發生衝突……點點滴滴的種種,讓她認定了他。
她用自己的零花錢給他送各種貴重禮物,從不要他回禮。她甚至計劃,兩人結婚後,她把金融街的這套房子送給他,讓他在這座城市擁有歸屬感。
她是那種彆人對她好就恨不得十倍百倍去回報的性子。她爸愛她,鐘愷疼她,這些圍繞在她身邊的嗬護,都被她很珍重的放在心裡。
可到最後,卻被現實一記重拳粉碎。
關語兮把常用物品搬到金融街的嘉德公館後,又找阿姨把房子好好清潔了一下。
當晚,她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望著商務區夜景,告訴自己向前看。她的人生已經邁出了新的一步。
周一早上,關語兮去中源投行報道。
在人力資源部走過入職流程後,她來到徐勁成的辦公室。
辦公室裡除了徐勁成,還有一男一女。
“來的正好。”徐勁成坐在辦公桌前的兩個人說,“這是部門新進員工,關語兮,今年江東財經畢業的本科生。你們誰手頭需要補充人手?”
那兩人同時看向關語兮,關語兮點頭微笑示意。
在等待那兩人發話的間隙,徐勁成為關語兮介紹道:“這是陳瑤,清大碩士,進公司五年了,主要做股,經手了兩個成功的大型IPO項目。這是汪仕則,常春藤碩士,跟陳瑤同期進公司,主要做債和ABS。”
關語兮的笑容變得有點心虛。
難怪她的簡曆被涮,區區財大本科,真的不夠格。
“你們倆,”徐勁成屈指敲了敲桌子,“誰要人?”
陳瑤笑道:“我這邊上周才來了個新人,目前不缺人手。”
汪仕則馬上道:“我這邊也不缺人,要不你問問老周?他說那個項目老總天天抱怨咱們派去現場的人太少了。”
徐勁成沉默。
關語兮不知道說什麼,更加沉默。
汪仕則又笑著說:“當然,一切都聽老大安排。”
陳瑤跟著點頭,“我也是,老大您安排就行。”
“那行,你們出去吧,忙自己的,我跟小關聊聊。”徐勁成手一揮,陳瑤和王仕則起身離去。
路過關語兮身邊時,陳瑤遞給她一個友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