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語兮一口氣說完後, 低著頭,腦袋都不敢抬,等著太後訓斥。
雖然她媽性子一直很溫柔, 但這畢竟是婚姻大事, 她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自作主張,委實欠罵。
周雅英像是被這話驚到了,消化半晌, 才再次確認道:“已經領證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 畢業那會兒……”
“這麼早?”她聲音更驚訝了,“那時候你們不是才認識沒多久嗎?”
“對呀,可是我覺得他很帥,你也一直慫恿我試試……就……試試唄……”她越說越小聲。
“你也是胡鬨。”周雅英對這個衝動的女兒,真不知道怎麼教訓好,“那要是陸司衡不是個好人怎麼辦?閃婚之後又閃離嗎?”
“……我就怕你擔心這個,才沒告訴你。”關語兮小聲囁嚅。
“這個陸司衡年紀也不小了, 怎麼隨著你胡鬨。”周雅英道,“難道他對你一見傾心不成?”
“那我就不知道了。”關語兮想了想,說,“不過他婚後比婚前好多了, 婚前挺冷淡的,每次見麵都是我主動,婚後好像突然就有了一種家庭責任感,事事有交代, 處處都配合。”
“幸虧你是遇上了一個有責任心的人。”周雅英啐道, “不過下次見麵,我還是要說說他,奔三的男人了, 怎麼能這麼莽撞草率,一聲不吭的就帶我閨女去領證。。”
“媽,你可彆……”關語兮忙道,“其實他是被我逼婚的。”
關語兮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生怕她媽對陸司衡印象不好。
本來那天晚上,他說把所有鍋都攬在他身上,她還覺得可行。現在真跟她媽說起來,她巴不得把他撇清的一乾二淨。
“你還逼婚?”周雅英又一次驚住。
關語兮乾笑兩聲,“有一次聚餐喝酒,酒後他照顧我,我以為我們倆內什麼了,我就要他對我負責……”
周雅英低頭扶額,不知道說什麼好。
半晌,輕哼一聲,“難怪他那麼積極的跳槽回國,原來是有老婆在這等著。我連自家閨女跟人跑了,都不知道。”
“媽,你想想,陸司衡長期在國外,我們怎麼正常談戀愛,還不如直接把婚結了再慢慢培養感情。”
“行了。”周雅英揮了揮手,顯然不想再聽她的歪理,“陸家那邊,知道嗎?”
“不知道,就我們兩,誰都沒說。”
“那行,你就當我也不知道吧。”周雅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杯,讓自己平心靜氣,“你們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繼續按照流程走下去。”
“那……”關語兮小心翼翼的問道,“下次見麵,你不訓陸司衡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訓他什麼。”周雅英站起身,“累了,我去睡了。”
“晚安。”關語兮笑眯眯的擺手。
把這件事說出來之後,她心裡舒服多了,再也不需要背負著隱瞞媽媽的心理壓力。
“你呀。”周雅英戳了下她的腦袋,“都怪我們把你慣的。”
元旦過後,關語兮和袁瑞跟著陳瑤出差去外省考察項目。
這是袁瑞每天一個電話,讓他爸刨地三尺,挖出來的一家企業。這家企業的主營業務是寵物食品的研發、生產、銷售,近三年銷售額20-30個億。其中境外業務近年來占比近50%,銷往歐美日韓等三十多個國家。前年收購了一家美國寵物品牌,在境外高端寵物市場占穩一席之地。經過初步判斷,這是一個很好的項目。所以陳瑤帶著他們倆出發了。
企業在一家中部大省的地級市,距離江東市不遠也不近,坐高鐵四個小時抵達。
公司秘書辦的人過來接他們,到了企業,寒暄著吃過飯之後,跟企業高管一起開了一場碰頭會,初步梳理情況。
這是關語兮從頭開始跟一個項目,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當她看到陳瑤在會上侃侃而談,清晰的規劃著項目上市節奏時,心中充滿了敬佩。這就是她努力的方向,成為在職場上運籌帷幄渾身發光的人。
接下來的工作,她變得更加認真,白天勤勤懇懇做儘調,晚上難得閒下來也不放鬆,看法律條文。她給自己製定了初步計劃,今年要參加法考,並拿下證書。
她跟陸司衡又恢複了一周一次的視頻通話。
而每次通話時,她不是在加班,就是在背法條。
陸司衡通過視頻,看著另一端全神貫注的女人,很費解的想,為什麼異地似乎對她並不造成影響,反而讓她更加專注工作了。
明明兩人度過了蜜月般如膠似漆的一段時間,現在竟也不見她流露出牽腸掛肚的感覺。
他每晚獨守空床的輾轉反側,成了一個人的獨角戲。
關語兮在項目趴了一個月,陳瑤沒提休假,她也沒說要休息兩天。
她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忘我的工作狀態,並對此非常滿意。每一次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她都覺得自己進步了一點點。甚至在睡覺前,她都沒工夫想彆的東西,而是一條又一條的法律規範在腦子裡盤旋打轉。
這天,她跟袁瑞加班到晚上十點,才終於離開企業為他們準備的辦公室。
剛下樓,發現外麵下起了雨。袁瑞折回辦公室去拿傘。
再次下來時,他手裡拿著把黑色大傘。他把傘撐開,道:“就這一把了,將就著回去吧。”
“隻能這樣了。”關語兮點頭。
他們住在距離企業不遠的一家五星級酒店。
步行二十分鐘可以抵達,關語兮每天就把這條路當做難得的鍛煉身體的機會。
“你今年要參加法考?”袁瑞不經意問道。
“你怎麼知道?”
“你最近這條法律那條規定的張口就來,一看就是狠狠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