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司衡檢測關語兮和蘇琰的DNA並不是一時興起。他做任何事, 都要確保自己掌握的是最真實的信息。
他得到結果後,第一時間約了關賀軍出來談話。
關賀軍其實一直想約陸司衡談談,他經不住蘇澄的尋死覓活, 還是想為蘇琰爭取一下。
接到陸司衡的邀約後, 他欣然應允, 按照約定的時間前往見麵的地方。
陸司衡把地點定在一間門幽靜的茶室。
包間門內, 兩人麵對麵落座,關賀軍滿是歉意道:“我知道這件事,給兮兮, 還有你,都帶來了很大的傷害和影響。”
“未來我一定會努力彌補兮兮,但是眼下, 我真的不能對蘇琰放任不管。”
陸司衡微微一笑,問道:“你知道蘇琰的本意,是在綁架兮兮之後,開車到江邊,殺人拋屍嗎?”男人上揚的眼尾, 並沒有絲毫笑意,透著一股滲人的冷意。
關賀軍麵色一沉, 沉默了片刻, 道:“這隻是你的揣測, 事情還沒發展到那一步,不能這麼定罪……也有可能,他在一時衝動綁架了姐姐之後,發現自己做的不對,又把人給放了……”
“我知道這麼說,你會認為我在偏袒他。但蘇琰這孩子, 平常真的是乖巧懂事。他的朋友和老師,都很喜歡他。”
“是嗎?你有多了解他?你們在一起生活多久了?”陸司衡淡淡問道,眼底帶著一絲嘲諷。
“這兩年,我們生活在一起,我太了解他了。”關賀軍信誓旦旦道,“他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鬼迷心竅做這種事,我敢保證,他本質不壞。”
陸司衡從身旁拿起一份文件,遞給關賀軍。
關賀軍疑惑的看著他,伸手接過來。
當他翻開那件鑒定文件,臉上猶如染缸般精彩,他一邊看一邊說:“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不可能……”拿著文件的手在控製不住的發抖。
關賀軍猛地將文件放在桌子上,手掌死死壓住,他深吸一口氣,看向陸司衡:“你這是哪來的?”
“封麵上有這家機構的名稱,您可以核實,也可以換一家自己信得過的檢測機構。”陸司衡淡道,“至於蘇琰的DNA,是我拜托朋友,取了他一根頭發。我相信關總有心查詢的話,也能拿到蘇琰的DNA。”
陸司衡站起身,睨著關賀軍道:“等你弄清楚事情真相後,隨時可以再來找我談。”
說完,他大步離去。
關賀軍愣在原地,他再次拿起那本檢測報告,眼睛發紅,難以置信的逐字逐字的看。
十八年前,蘇澄在他身邊做秘書,兩人在一次酒後發生了糊塗事。那時候,他對老婆周雅英滿腔深愛,對女兒更是視若掌聲明珠。他給了蘇澄一筆封口費後,毫不猶豫的把她解雇了。
他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加倍的給予老婆孩子寵愛嗬護,以減輕內心的愧疚。
三年前,他再遇蘇澄,當年青澀的小姑娘,蛻變為成熟女人。她孤身一人,帶著一個孩子,告訴他,這是當年他留下的種。
兩人再度糾纏上,又有了女兒。
隨著他跟原配老婆周雅英感情愈發平淡,趨於親情,這種死灰複燃的激情,攪動他平靜的心湖。他把蘇澄調到自己公司,成為投資總監。他給她買房子,扶持她的事業,照顧那一兒一女。
直到這種平衡被打破,他狠下心,選擇離婚,跟蘇澄在一起。
其實並不是因為他有多愛蘇澄,多麼離不開她。作為金字塔上層的男性,他如果想要女色,選擇有很多,不乏比蘇澄更年輕貌美的。
但他覺得自己欠蘇琰一個完整的家,小女兒還那麼小,他更不忍心她走一遍哥哥走過的路,成為單親家庭的孩子。而另一邊的關語兮,在幸福的家庭中長大,已經大學畢業,成為優秀獨立的成年人。相比那兩個孩子,他對關語兮的歉疚要輕很多。
關賀軍從沒有懷疑過蘇澄的說辭,從沒有調查過蘇琰的出生。
因為蘇琰對他是那麼親近,甚至眉眼間門的確與他有幾分相似。
當陸司衡把這份鑒定書擺在關賀軍眼前,他的驕傲和尊嚴被一並打碎。
他不甘心接受這種結果,托人拿到蘇琰的頭發後,跟自己的頭發,以及小女兒的頭發,再次拿去檢驗。
現實是極具有戲劇性的。
他和蘇琰沒有任何親緣關係。但小女兒,的確是他的孩子。
蘇澄對關賀軍的行為一無所知,她甚至根本沒察覺到關賀軍這段時間門對她的冷漠。她的心思都撲在蘇琰身上,為他找最好的律師,到處為他托關係,試圖打通司法環節,爭取輕判。
在關賀軍跟陸司衡又一次見麵時,陸司衡給了他一堆蘇澄代持公司的資料。
這家公司參與的幾次資本運作,那些藏在台麵下的牟利方式,機密的商業數據,都被陸司衡查的一清二楚。
關賀軍越看越心涼,對這段婚姻最後的一絲殘念,徹底被擊碎。
蘇澄還在為兒子奔走時,自己被突如其來的一紙訴狀被帶走。
關賀軍以職務侵占罪,控告了她。
關語兮得知這個消息時,正在辦公室喝咖啡,寫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