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宏一走, 陶大哥比他還要有些茫然,“這怎麼就成了?容知青那麼好說話的嗎?”
茫然的同時又有些後悔。
早知道容知青那麼好說話, 當初他就是厚著臉皮也得跟著好第一塊去。
嘴上說技術不是那麼好學的, 還一副瞧不上二弟白費功夫的樣子,可真的有學的技術活的機會,他絕對二話不說就衝過去。
不然早兩年也不會求著家裡出錢出力送他去學木工。
可木工的活實在是太難了, 稍有不慎手上就滿是劃痕血印,好幾天夜裡做夢,都夢到自己一不小心就把手腕給割斷了。
錢也花了力氣也出了, 最後還是灰溜溜的回到了家。
聽到二弟丈母娘那邊給他找了一條路, 麵上表示不屑其實換做他,他也會去做。
可放在二弟身上,就忍不住想著他一定什麼都得不到, 不過就是一個丫頭片子, 哪怕父親是廠子裡的七級鍛工,又能有什麼本事?
每次想起這個, 他就篤定二弟絕對白費功夫,肯定不會有什麼回報。
嘴上也毫不留情,恨不得二弟趕緊放棄這個念頭,繼續老老實實當一個普通工人。
“這真的是打算給他傳技術了?”陶大嫂也十分不願意相信,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著二弟真要成了技術工能拿多少工資。
他們家不比其他人家,其他人家子女拿到手的工資必須全部交給父母。
他們家也得交,但是每個月隻交很少一部分, 剩餘的錢全部給小兩口自己拿著。
現在兄弟三人的工資都差不多, 落到每個人手中的錢也差不多。
可要是二弟成了技術工,工資肯定能比他們翻好幾倍,那到時候二弟二弟妹手中的私房錢豈不會比他們多的多?
一想著就難以接受, 趕緊推著自己男人,“你也趕緊跟上去,容知青願意教一個那自然也不會吝嗇再多一個,你讓二弟給你說說好話,讓容知青也教教你。”
陶大哥眼睛一亮,覺得媳婦說的有點道理,下意識就邁出腿想要跟上去。
不過,還沒走幾步就被自家老爺子給攔住,“胡鬨!人家願意教你二弟,那是因為你二弟經過她的考驗,你要是這麼沒有自知之明的跟上去,人家看不上你不說,還會覺得你二弟厚顏無恥!”
來了一個還帶一個,彆人隻會覺得吃相很難看。
到時候反而拖累了陶宏。
陶老爺子直接擋在大門口,他嚴厲的道:“誰都不準踏出家裡的門檻,要是誰壞了陶宏的事,我就把他趕出這個家門!”
等了好幾年才盼來的一次機會,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人破壞掉。
……
鍛造廠算得上是鎮上最大的幾個工廠之一,同時也是技術工種人數最多的一家廠子。
生產大隊的人羨慕鎮上人,哪怕是一份臨時工都會讓他們覺得格外的珍惜。
可在鎮上,普通工人同樣也羨慕著技術工,既羨慕又欽佩,接待時都會表現的極為客氣。
容曉曉就已經感受到這點。
她本以為自己一個外人來到鍛造廠,多少都會遇到一些表示反對意見的人。
甚至她在去的時候都腦補了一出有人有意見,嘲諷她一個年輕女同誌不該進入廠房內,覺得她什麼本事都沒有,一定會奚落一番。
緊跟著她憑借出色的一手驚呆所有人,迅速打臉成功。
然而現實和她腦補的場景並不相同。
或許是沈勝智早就叮囑好,不僅接待她的人態度十分客氣之外,廠房內部的技術工就算沒有表現的十分熱情,但也沒有顯露出看不上的神色。
這樣已經做好準備懟過去的容曉曉有些意外,還多了那麼一點點的遺憾。
沈勝智早在幾天前就做好了準備,需要的器材以及工具還有各種材料都已經準備妥當,容曉曉一來就能直接上手製作出她想要的工具鉗。
在普通人看來,工具鉗的樣式和剪刀大同小異,好像沒什麼區彆。
可其實真要劃分的話,可以劃分出多種不同款式的鉗子。
圓嘴鉗、尖嘴鉗、平口鉗、六段鉗等等……
每一種款式的鉗子也有多種尺寸。
容曉曉是先畫出來的便是各種尺寸的圓嘴鉗。
原先她是打算先做一個簡單的模型,在高溫化開鋁板灌溉,在有限的條件下做出一個較為粗糙的工具。
但來到鍛造廠之後,她就立馬放棄了這個想法。
既然有人替她提供各種需求,那她當然也得把質量給提上來。
陶宏和羅冬趕來的時候,容曉曉已經做好了事前的準備,沒等他們開口就直接招手,吩咐道:““在製作鉗子之前,需要將模具打磨出來,你們按照我給出的尺寸以一比十的比例把圖稿畫出來……”
不管是陶宏還是羅冬,兩人在這之前是從來都沒有受過這方麵的培訓,拿著筆的時候一時之間門都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當他們求助的望著容知青時,對方並沒有給他們一個眼神,這讓他們不由有些無措。
“該怎麼辦?”陶宏小聲的問著身邊人,“這要怎麼畫,我以前可從來沒畫過畫。”
羅冬苦笑一聲。
陶宏沒畫過,他何嘗不也沒畫過?
就你以前讀書的時候,不管是本子還是筆都極為珍貴,能省就省,絕對不會拿著筆在本子上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