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樹名被他們盯著, 不由有些怪異,趕緊鬆開抱著人的手站起來,對著大夥解釋道:“我剛剛絆倒了, 好在有高遼扶住了我, 要不然摔的可夠慘。”
然而,沒人聽他的解釋,其中一個婆子悶笑道:“你們還記得不,當年朱婆子和他男人就是這麼躺著糧食地裡的。
“記得記得, 一模一樣呢!”
“就像陳知青剛才那樣, 被人抓到了也是說自己絆倒, 真是笑死個人,一聽就是假話誰信她?”
陳樹名聽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這到底是在說朱婆子還是在說他呢?
總覺得有些不對味,不過比起這個他更好奇朱婆子的事,忍不住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聽的自己是麵紅耳赤, 卻又忍不住跟著聽。
心中更是對朱婆子佩服不已, 沒想到年輕時玩這麼野!
“屁話!誰愛在糧食地裡打野戰?你們一個個真的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淨壞我名聲!”
正說的起勁, 一聲怒吼傳了過來。
也就那麼巧,這要是擱在平時朱婆子肯定不往這邊跑,這邊乾的活又曬又累, 慣於喜歡偷懶的朱婆子隻是很少會在乾活時間跑這邊來。
結果偏偏就在他們嘮嗑的時候,當事人聽得一清二楚。
然而說的人根本不心虛, 叉著腰就道:“誰亂說了?當初看到的人可不少, 就連羅寶君都瞧見了,你們上回會打起來不就為了這個事?”
“那個癟三,自己和寡婦不清不楚還想壞我名聲。”朱婆子也跟著插腰,“我可不像陳知青抱著高知青那樣抱著我家男人!”
兩位知青:“……”
這話聽著怎麼就有些不對味?
有人大笑著:“那你是怎樣抱著羅大叔的?”
“我就是坐……你管我怎麼抱!”朱婆子也是個臉皮厚的人, 絲毫不在意這些取笑,理直氣壯的道:“我抱自己男人難道還有錯了?有本事你回家彆抱自己婆娘!”
周邊的人聽著又是一頓大笑。
走過田地的程行聽到這些笑聲,突然覺得心中的憂愁也少了不少。
能笑得如此開懷的一群人,想來是那種特彆淳樸又善良的人吧。
“你們暫時就在這落腳,這間屋可以收拾出來當你們的住處。”袁會計指了一間小房間。
他們大隊的牛棚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
本來大隊的老黃牛就是他們捧在手心的寶貝疙瘩,那可是比四頭豬還要來的珍貴。
在吃和住的方麵自然也是精心處理過。
尤其是去過豬圈,那裡被容知青打理的井井有條,除了豬方便後的那一段時間之外,其他時候都聞不到一點異味。
還會專門燒一些特彆的木料,聞起來還帶著香味。
連豬的待遇都那麼好,老黃牛這邊自然也不能太差。
大隊長時不時讓人來這邊收拾,在衛生方麵來說真的不太差,最少不會很臟很亂。
隻不過袁會計指著的這間小屋是空空如也,裡麵除了堆放的幾塊雜物之外,什麼家具都沒有,就連窗戶都沒有一扇。
他繼續說道:“窗戶床板這些你們自己想辦法,後山有不少木材,給你們兩天休整的時間,大後天會給你們安排活。”
“好好,謝謝袁會計,真的太謝謝你們了。”程行弓著腰身連連道謝。
袁會計也沒和他們多說,轉身就離開了。
等人一走,賀梅便走進屋子中打量了一番,眉眼中帶著一絲喜氣:“這裡挺不錯。”
這要和以前對比,這間屋子還比不上她家的柴房,可經過這一路的艱苦,也看到過其他被下放人員居住的條件。
全都是整個大隊環境最糟糕的地方。
可這裡雖然是牛棚但真的比他們想象中好的太多太多,甚至已經想好該怎麼收拾他們的屋子,“咱們可以去後山弄些木材回來搭個座椅,你以前不是跟爸學過幾手嗎?正好在屋裡糊兩張床,一大一小挨著放。”
說到這裡,賀梅又皺起了眉頭:“不行,這邊冬天太冷,光是普通的床肯定不能抗寒,咱們得想想法子怎麼弄一個炕。”
該想什麼法子?
紅山大隊的人看著不是那麼難說話,但也是明擺著不想和他們有太多牽扯,就這麼找上門請求幫助,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答應。
然而程行卻沒有這些顧慮,他確定周邊沒有外人之後,這才開口,“你知道我剛剛看見誰了嗎?”
“誰?”
程行湊到媳婦耳邊,特小聲的說了一個名字。
“他!”賀梅滿眼驚喜,剛剛有些慌亂所以並沒有打量周邊的人群,“他怎麼會在這?”
“應該是來下鄉的知青,有他在這裡咱們多少也能有個依靠。”程行叮囑著妻女,“不過咱們現在的身份不同了,可不能給他帶去麻煩,在外麵的時候一定要裝作不認識。”
兩母女連連點頭。
賀梅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肯定不會隨意開口。
囡囡年齡小再加上一路上受了不少驚,也沒了原先活潑的性子,在哪都是緊緊挨著父母。
……
那頭三人剛剛安頓下來,這邊朱婆子以一人之力鬥過數人,堅定否認自己年輕時候的胡鬨事,還讓對方給她賠禮道歉。
雖然對方不樂意,但架不住朱婆子的胡攪蠻纏,最後還是應付了兩聲。
這下朱婆子才滿意,也想起了自己為什麼跑這邊來。
原先唬著的臉瞬間綻出笑容,“對了,你們還不知道吧,鍛造廠今天送來了幾個人,專門跟著容知青學習技術,我女婿也在其中呢。”
無端端乾嘛跑到這邊來?
那還不是想來顯擺,好告訴大夥她家女婿如今已經是鍛造廠的員工,哪怕現在隻是臨時工,但能被派來學習,那也是很受器重的臨時工!
這麼大好的事,那她肯定得到處顯擺顯擺才是。
果然,旁邊的人一聽,望過來的神色都帶著羨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