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班主任再怎麼不願意, 他也沒有辦法阻止阪口安吾將事態推向完全解決的腳步。
“作為阪口安昭的哥哥,我要求您在所有的學生麵前澄清所有的事實,以及, 我希望導致這件事發生的另一個同學也能夠向他道歉。”阪口安吾這樣說道。
阪口安吾強硬的態度, 讓班主任沒有任何拒絕的餘地。
三個惹事的初中生被女老師帶走了。
班主任想要把回教室的速度放慢,他的腿就像是灌了鉛一樣的沉重。
在他的前麵, 是那個年紀輕輕卻分外不好惹的男人。對方身上穿著的西裝剪裁合適而沒有任何褶皺,看起來並不是普通的上班族。
他知道,自己小小的一點舉動卻踢到了鐵板。
阪口安昭被自己的哥哥牽著手,走在走廊裡。
自從阪口安吾到達了這裡開始查明真相之後,阪口安昭覺得,自己作為當事人卻仿佛成了悠閒的旁觀者。他隻需要跟在對方的身後就可以, 其他的事情全部都由對方幫自己解決。
不過,與阪口安吾想象之中並不相同的是,阪口安昭從來都沒有因為這些事情而情緒低落。
因為從沒有將自己的同學和老師放在眼裡,所以他們說出的話也都與夏日之中樹上的蟬鳴沒有任何區彆。
哪怕班主任流一直以來隱約流露出的敵意讓阪口安昭視他為敵,阪口安昭做出想要殺掉對方的事,實際上內心也沒有任何波瀾。
從第一世的記憶裡, 他就知道, 朋友是一種罕見的東西。除了錨點, 這世上的任何東西都沒有多餘的意義。
但是,為什麼阪口安吾會阻止自己鯊掉像班主任那樣的垃圾呢?
在安昭的想法之中,沒有任何的權威是不能被打破的。老師這樣的身份並沒有給這個班主任戴上任何特殊的免死金牌。
三人在教室前停下, 裡麵還正在上著課。
“等這節課結束的時候, 我再向同學們說明真相吧。”班主任說道。他當然不是想要將一切都講明,隻是想以此為借口拖延一會時間。
“可以。”阪口安吾沒有再繼續緊逼。
“我去跟雨森的家長打個電話,讓他也過來處理一下這個事情吧。”班主任又說道。
他想得很美, 一切的起因都是雨森航沒有說真話,如果讓雙方家長們自己互相來吵架或者溝通,那麼作為班主任的他就可以將責任推卸過去了。
班主任走到一旁去給雨森航的家人打電話,阪口兄弟兩人也終於有了短暫的獨處時間。
“安昭,讓你在這個學校裡遇到這些事,我……很抱歉,我沒有做到一個合格的兄長該做的事情。”阪口安吾半蹲下來,視線與自己弟弟持平。
阪口安昭搖了搖頭。
他本就沒有“失語症”這樣東西,之所以不能夠說話,純粹是為了維護異能力的前提條件。那些小孩子的話從不會影響他。重看一遍監控錄像,與看一場電影沒有什麼不同。
唯一能牽動他心神的人隻有哥哥。
可是,現在的阪口安吾看起來很難過,眼鏡之後的那雙眼睛都像是下著細雨的湖泊。
於是阪口安昭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兄長的頭發。
這樣的動作,安慰的意思很明顯。
阪口安吾的眼神顫了顫。
在麵對自己的時候,對方向來都這樣的溫柔而懂事。哪怕是自己受到過的傷害,也從不會在作為兄長的自己麵前展現出來。
他的心臟愈發堅定起來,這件事必然要追究到每一個人,得到所有的處理結果。
阪口安吾從自己衣兜裡飛速地將紙筆取出來,拿給自己的弟弟。
他問道:“安昭,你想要所有傷害過你的人向你賠禮道歉嗎?”
男孩想了想,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答案。
[我想要讓他們全部都死去,再也不會出現在我的麵前。]
阪口安吾的表情慢慢凝住了。他看得出來,阪口安昭是認認真真寫下這樣的話的。
雖然這樣的話在七歲小孩口中顯得像是沒有長大的中二病,阪口安吾還是正經地做出了回答:“不可以哦。”
他看著自己的弟弟,想到了對方曾經因為將班主任視為敵人,所以做出過激舉動,差點傷人的事。
頓了頓,阪口安吾選擇了能夠讓男孩聽懂的方式來描述:“如果安昭的性命受到了威脅,那麼,你可以為了正當防衛將敵人致死。但是如果是不涉及到生命的傷害,就要遵循這個社會運轉的規則。”
“傷害你的人會受到相應的懲罰,但是如果每個人在受到傷害之後就采取暴力的行動來鯊人,或者因為一點點小事就被判處死亡的懲罰,那麼世上隻會填滿血腥的屍骨。”阪口安吾說道,“絕大多數的普通人都無法得到安寧的幸福。”
阪口安昭似懂非懂。他隱約有些明白了自己兄長的意思。
他曾經見過屍橫遍野,肆意的殺戮導致的結果就是敵人像是滾雪球一樣地越來越多,最終在所有人的圍剿之下死去。
[我明白了。]他在紙上這樣寫道,[那就按照哥哥的解決方法來吧。]
此時已經是上午的最後一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