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論上,如果是正在工作中的急診室,也存在留下這樣痕跡的可能。但是,負責清理醫療廢物的工作人員會很快將這些東西都清理掉,而不是讓它留在建築物上。
五條曉走上前,輕輕從上麵扣掉了血跡表層的一點固體。
“底層的痕跡還有點泛紅,應當是三天之內留下的痕跡。”五條曉輕輕地說道。
“……是幾天前進入的爆破專家或者警察嗎?”夏油傑問。
“不能確定。”五條曉說。
他們在周圍並沒有看到任何由受害人遺留下來的個人物品。
牆壁上貼著這層樓的平麵圖,五條曉站在它的前麵,仔細看著上麵的圖標。
夏油傑走到了他的旁邊,從兜裡掏出了紙張,擦了擦上麵的灰塵,他的動作很小心,並沒有令上麵的塵土落在兩人的身上。
“往下去看看吧。”五條曉指了指平麵圖上的顯示,說道,“下麵應該才是真正急診室在的位置。”
外界有直接從一樓延伸往下到地下一層的長長的斜坡,用來運送危重病人。所以,下麵才是為這些病人處理傷情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下方曾經盤桓著屬於人類的怨念可能更深,所以更可能存在咒靈?”夏油傑說。
“正解。”五條曉點頭。
於是,兩人一起從樓梯往下走。這裡的樓梯同樣相當舊,上麵鋪著的石磚基本都缺了角。
在剛剛走過拐角的時候,伴隨著一聲尖銳的呼嘯,長相可怖的怪物驟然從牆壁後的視野盲區衝了出來。
那是一隻巨大的在流血的頭顱,但卻像是完全變異了,隻有一隻完整的眼睛在向下流著血,另一隻眼睛已經完全不見了,隻有黑色的窟窿空洞洞的在往外冒著不知名的神色液體。
在門外的時候,五條曉就已經將裝箱子卸了下來。此刻,那把長刀正被他掛在腰上,在看到咒靈衝出的刹那,他就讓長刀半出了刀鞘。
夏油傑的反應同樣相當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拋出了一隻咒靈,巨大的剪刀直接將對方從中間剪開。
咒靈發出了一聲哀嚎,而夏油傑則是伸出手,強行讓它在空氣之中化作了一個圓球。
“沒事吧?”雖然這隻咒靈並沒有造成什麼破壞,但是夏油傑依然詢問了一句旁邊的白發少年。
對方的手指已經按在了刀柄上,隻是因為他的出手,所以最後並沒有完全拔刀。
“我沒事。隻是這種程度的咒靈而已。”五條曉回答道。
那隻咒靈雖然看起來聲勢浩大,但是從咒力濃度來判斷,隻有三級而已。
他望著對方將已經化作黑色球體的咒靈收了起來。
夏油傑並沒有將自己剛剛從儲存之中放出的咒靈收回,而是繼續讓它盤旋在兩人的周圍作為護衛。
接下來遇到的兩隻二級咒靈、三隻三級咒靈也全部被梳著黑發丸子頭的年輕術師搶先處理了。
在他們正要往下一個房間走的時候,五條曉忽而停住了腳步。
“嗯……你是故意的嗎?”他問道。
前方,夏油傑頓了頓腳步,隨後他轉過頭來,露出了點疑惑的表情:“怎麼了?”
“難道,在你的眼裡,課上曾經勝過你的人會是一個弱者嗎?”五條曉問道。
這句話在一向相比五條悟那樣張揚性格更為柔和的五條曉口中說出來,顯然有些少見,也有些尖銳。
夏油傑沉默了一下,微笑著說道:“抱歉,我沒有想到你會介意我剛剛先祓除了那些咒靈。”
“傑,雖然這樣說有些直接,但是你在回避我的問題哦。”五條曉語氣輕柔,但是話語裡卻一針見血,“除了悟以外,彆人基本都沒有被你放在眼裡吧?”
“你怎麼會這麼說?”夏油傑凝眉,“大家都是很重要的夥伴,曉也是我的同伴,所以我才會下意識地先將咒靈控製在手中。”
五條曉卻搖搖頭:“同伴是共同戰鬥的關係。但是,傑潛意識裡卻是將我當成了需要保護的對象,而不是同伴哦。”
夏油傑微微一愣。
“在這一點上,傑和悟很像。”五條曉說。
“怎麼會?”夏油傑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反駁道,“我怎麼會和那家夥一致。”
“大概是,悟的傲慢在表麵就能輕易被看出來,傑雖然看起來更好相處,但是實際上卻一樣。”五條曉比劃著,試圖把話說明白。
“是嗎?”夏油傑不置可否。
“……”在與除了兄長以外的人相處上,五條曉其實並不算太擅長。
“其實,曉同學也是同樣的。”夏油傑說道。
他徹底轉過身,邁步走到了白發少年麵前,直到狹長的雙眼裡倒映著對方的影子。他說道:“除了悟,其他人也從來都不曾被你真正地注視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