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短的三天之內,橫濱內的水就徹底變得渾濁起來。所有人都聞風而動,而這掀起了一場持續88天的龍頭戰爭。
天穀晃不再能夠每天早早下班去搶特價商品,而是早出晚歸,甚至徹夜在街巷之中與人拚殺。
在這兩個多月裡,橫濱天空上的月亮都變得血紅。
鼻尖裡是幾乎褪不下去的血腥氣,港口黑.手黨大樓之內也遍地都是傷員,醫療室已經完全爆滿。後勤部,織田作之助每天都會搬運數不清的屍體。
按照太宰治所說的地址,踏著微涼的夜色,天穀晃到達了一棟建築物之前。
這裡是港口黑.手黨的檔案館,一些情報的卷宗同樣被存儲在這裡。天穀晃走進了這棟建築物,沿著地板往前走,隨後推開了雙開的實木大門。
門扉並不算寬,打開之後,就能夠看到內部四周直達天花板的書架,那上麵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文件。正對著大門的儘頭,那裡擺放著一張長桌,已經有三個人
呆在了那裡。
“呦,天穀也來了?”太宰治向著站在門口的少年揮了揮手,語氣輕快。
天穀晃沿著往下的三級台階往下走,腳步踩在地麵上幾乎沒有任何聲音。他的視線落在正坐在桌後的青年身上,對方戴著平光眼鏡,頭發打理的相當整齊,嘴角的左上方還有一顆小痣。
——比記憶之中的麵容更加年輕。
即使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是與之前所在的世界在不同的時間線,但卻在同一個空間之下,此刻猝不及防地遇到故人,天穀晃依然有了某種錯位般的感覺。
“這個是阪口安吾,算是書記官,負責記錄戰爭死亡人數。”太宰治笑眯眯地說道,想要將手搭在對方的身上卻被躲開了。
“在碰到我之前,把手上的那些血漬都洗洗啊。”阪口安吾推了推眼鏡,抱怨道。
他的視線落在新來的少年的身上,對方身上看起來很乾淨,但是卻同樣帶著冰冷而濃鬱的血腥氣。
“你好,我是天穀晃。”青發少年走上前,手指搭在桌子的邊緣,探身觀察著他,“安吾君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眼瞼下邊都是青色的。”氣色比多年後在異能特務科好,但是比一般的普通人差。
阪口安吾被這驟然的靠近弄得一驚,他握著筆杆的手微微用力,吐槽道:“你們都是這麼自來熟的人嗎?”
明明才是第一次見麵,就拿出陌生人見麵的禮節啊!
“既然是阿治介紹的人,那當然可以直接晉升成為朋友。”天穀晃理所當然地說道,“安吾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哦。”
旁邊,織田作之助低頭看了眼時間:“我得早點回去。”
“是因為最近收養了小孩嗎?”天穀晃問。
“嗯,都是在戰爭裡失去父母的孩子。”織田作之助說。
他不僅收養了孩子,而且還一口氣撿回家了三個孩子,全部都是在戰場上遇到的遺孤。
天穀晃從旁邊拉了一張凳子,也不管上麵的灰塵,就直接坐下了。
旁邊的阪口安吾見到了這一幕,潔癖的習慣讓他的額角跳了跳,但是最終他還是忍住了,什麼都沒說。
天穀晃倒是有些稀奇地望著對方的反應。在他的記憶之中,對方作為哥哥的時候總是很成熟,現在這種略顯青澀的樣子反而從來都沒有見到過。
旁邊,太宰治的目光落在了少年的身上,隨後他又微微垂下眼,掩下了一瞬間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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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道消息聲稱,五千億的線索就在那場宴會裡,所以幾乎所有人都卯足了勁頭想要得到邀請函。”太宰治說道,“但是,哪怕是港口黑手黨,也隻在這腥風血雨中搶奪到了三張,定下的進駐人員是我,晃,還有……”
“道理我都懂,但是為什麼是要女裝?”中原中也手裡舉著一條白色蕾絲的裙子,露出了相當嫌棄的表情。
“還有你這個黑漆漆的小矮子一起執行任務。”太宰治撇嘴,將自己的後半句話補完。
“說得我想跟你這個繃帶浪費裝置一起執行任務一樣。”中原中也嗆聲說道。
“宴會對賓客身份進行了嚴格的限製,而港.黑搶到的所有邀請函,全部都是女賓的身份。”太宰治麵無表情地說道。
“晃呢?”中原中也左右看了看。
“他已經進去換衣服,讓造型師化妝了。”太宰治懨懨地說道。他的這個弟弟一聽說要盛裝打扮出去宴會,就高高興興進去挑禮服了,對女裝沒有排斥,甚至是完全興致勃勃的態度。
太宰治估摸著對方是打算將這場任務作為化妝舞會之類的遊戲出席了。
這裡港.黑的換衣間隻有一個,於是他們隻能等待著對方出來之後再進去。
過了一會,厚重而寬大的簾子被造型師往兩邊拉開。
兩個少年不約而同地將視線往那個方向望去,隨後,又在同一時刻凝固住了視線。
那是一張在第一時間就會吸引所有人目光的臉龐,五官是令人窒息的漂亮,穠麗的妝容為“她”添加了令人挪不開眼的魔力,偏偏眼神卻又是純澈如同月光。金色的卷發被隨意披落在肩頭,深紅色的禮服下是層層疊疊仿佛玫瑰一般的裙擺。
在最初相識的時候,中原中也就曾經因為對方的容貌把他誤認為女孩子。然而,現在在看到天穀晃的樣貌的時候,他卻依稀又聽到了自己心臟劇烈的跳動聲。
“真是……”太宰治輕歎著說道,“出乎意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