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對方問出的話語,天見神理的睫毛仿佛蝴蝶翅膀一樣輕輕顫動了一下,他的表情困惑:“你在說什麼?”
少年環顧四周,指了指自己:“剛剛的話是對我說的嗎?”
看到他的反應,在六眼的視野之中,對方的心跳和呼吸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紊亂。五條悟幾乎要被氣笑了。
他不會懷疑自己的心臟。對方的眼神還有許多的小動作,自出生開始,到他們戛然而止的分彆,都無數次地被六眼解析,然後全部都作為最珍貴的記憶被他封存在了自己的大腦之中。
但是,現在,天見神理卻用陌生的眼神在注視著他。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五條悟輕輕地說道。
在五條曉還活著的時候,他們曾經一起去遊樂園的鬼屋之中祓除過一次咒靈。而那隻咒靈的能力很微妙,就是能夠顯現出一個人心中最大的恐懼。當時,他破開了結界,去找五條曉的時候,堪堪見到了對方心中的場景。
儘管隻是驚鴻一瞥,但是擁有著四隻手兩張臉的詛咒在咒術界的記載之中並不是難以被查到的信息。五條悟查到了兩麵宿儺,但是,當時的五條曉怎麼可能見過千年前的詛咒之王。
隻是,當今天在那個天台上見到已經擁有容器的兩麵宿儺之後,五條悟的大腦之中便驟然顯示出了另一種可能性。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家族的記載之中上的信息,上麵寫著“詛咒之王疑似有著兄弟的存在,在剿滅詛咒之王的一役中,當時的家主將之擊殺於野地”。
而五條曉在那隻咒靈的領域之中,也是站在原地等待著被“虛式”擊中。但是,在那時候,五條悟分明還沒有學會虛式。
那便隻剩下了一個結論,五條曉就是記載之中那個兄弟,而在千年前,曉曾經死於當初的五條家主之手。他擁有著某種轉生的術式,而在千年之後,他又成為了五條悟自己的孿生兄弟。
……命運的戲劇性有時候總是這樣殘忍。
而現在,死去過的五條曉現在卻又作為另一個人站在了五條悟的麵前,但卻又是相見不相識。
“我以前應該從未見過你。”天見神理說道。他的目光澄澈,翡翠般的顏色與記憶之中一樣漂亮。
那股心中沒來由的憤怒在喉嚨間翻湧,五條悟卻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就像是一把沒有鑰匙的鎖,說不出更多逼問對方的話。
如果轉生是一種術式,那麼代價也有可能讓對方忘記一切。自己或許就會像是兩麵宿儺一樣,成為對方並不存在記憶之中的夢。
對方怎麼能夠這樣呢?
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天見神理,站在他麵前的屬於五條曉的靈魂,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五條悟向前傾身,手掌支撐在了少年身後的天台上,將對方困在了自己與牆壁之間,身上湧動著極其不穩定的壓迫感。
走廊儘頭的拐角處,穿著黑色西裝的輔助監督伊地知潔高走了過來,他抬起眼睛,就見到了
這副高專教師欺壓普通人的景象,頓時驚訝地頓住了腳步。
中年人是高專的輔助監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也經常與五條悟打交道,所以能夠輕易地分辨出對方此刻的表情,那種壓迫感顯然是動了真怒,絲毫沒有平時的輕鬆感。
伊地知潔高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按照原來的步調走上前去。
“我來交材料。”他試圖這樣解釋道。
聽到他的動靜,五條悟若無其事的直起身來,拉開了與少年間的距離。
“你去吧。”他說道。
伊地知潔高頓時加快腳步穿過了這片區域,隻是,在經過黑發少年的時候,他依然忍不住掃了對方一眼。
少年的臉龐如同精致的玉石,五官漂亮,麵上並沒有任何處在咒術師地界之中的不自在,反而目光清明而銳利。
除此之外,伊地知潔高感覺不出對方身上有其他特彆之處。他垂下眼睛,不敢再多看,而是匆匆地往前轉過拐角。
在這個小插曲之後,五條悟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危險感消失了。他的嘴唇微微勾起,表情又恢複了平時散漫而輕鬆的樣子。
“三天後,你可以來這裡接虎杖悠仁。”五條悟說道,他並不想說“來接你哥哥”這樣的內容,並對此下意識的感到抵觸,所以便隻是說出了名字。
“我知道了。”在這樣牽涉到人命的事上,天見神理知道五條悟並不會讓從未有過任何犯罪的虎杖直接被判處死刑。如果五條家家主親自出力,的確能夠將虎杖悠仁保在羽翼之下。
隻是,成為兩麵宿儺容器的虎杖悠仁,今後恐怕就不能再在普通的學校上學,而是進入到咒術界之中。
“現在天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五條悟將眼罩重新戴回去,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五條老師的順風車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夠搭的哦~”
天見神理看了眼時間,接近午夜,大部分的公共交通應該都停運了,而打車回去的錢相當昂貴。
“好吧。”他答應了下來,報出了一串地址。
五條悟伸出手來,握住了對方纖細的手腕。這一次,他收斂了身上的無下限術式,手指直接接觸到了對方的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