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盤星教龐大的建築物依然聳立在那裡,就像是過去從未經曆過任何波折,白色的穹頂讓它在這漆黑的夜裡顯出某種虛偽的高潔。
在通往建築物大門前的長長的石磚路上,一名額頭上有著縫合線的男人沿著路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著。他身上穿著寬鬆的狩衣,顯出一種與術師世家如一脈相承的氣質,在他的額頭正中央,有一條豎著的略微鼓起的線條,仿佛第三隻緊閉的眼睛。
他孤身敲響了這裡的大門,謀求見到盤星教的教主。
“深夜拜訪,叨擾了。”男人微笑著對負責通報的前台教眾說道。
這個時間,對於許多人來說都已經很晚了,哪怕是盤星教教主的夏油傑也已經在休息。
前台下意識想要拒絕,然而,在對上對方的視線的時候,男人額頭上的豎線隱約有紅光閃過,前台忽而感到一陣恍惚感,她忽然忘記了自己方才的拒絕,而是按照往常訪客出現的方式直接往上彙報。
這個深夜出現的不明人士就大搖大擺地從前台的麵前經過,一路往盤星教深處走去。
盤星教,會客室。
這個房間被修建得相當空曠,地麵上鋪著長長的地毯,而上方則是擺放著屬於盤星教教主專用的椅子,有需求前來的客人則是需要站在下方。
“我是加茂良三,”雖然站在下位,男人卻是顯出了一種從容淡定,“深夜叨擾,多有得罪。”
台上,夏油傑垂眼睨著這個來曆不明的男人。他的身上鬆鬆垮垮地披著袈裟,黑色的發垂落在他的肩膀。
“加茂家的人?”
“以前是。不過,現在的我目前隻是一個不知名的、流浪的詛咒師罷了。”加茂良三微微低頭,輕笑著說道。
在這樣的深夜,夏油傑並不耐煩與這些人迂回地交流。他開口問道:“所以,你來到這裡拜訪的目的是什麼?”
普通的詛咒師來到盤星教,要麼是想要尋求庇護,要麼則是因為與他擁有著同樣的、顛覆咒術界的目的。
“我是想要與夏油大人達成一項交易而已。”頂著加茂良三外殼的羂索神色從容,“相信您一定會感興趣。”
“哦?”夏油傑被稍微調動起了一點興致,微微往前探身,“你怎麼知道,我會對一個陌生人提出的交易感興趣?”
“因為我掌握了能夠打敗五條悟的籌碼。”羂索說道,他適當地表現出了謙恭,“盤星教的理念一直都是要顛覆現有的咒術界,甚至是在去年發動了百鬼夜行的活動,隻是,這一切都被五條悟的存在完全斬斷了可能性。”
“繼續說下去。”夏油傑目光注視著這個站在台下的男人,目光奇異。
“因此,隻要想辦法限製住五條悟,就能夠讓所有力量進攻京都,讓咒術界的高層全部都被從那腐朽的位子上拉下來。”羂索說,“甚至是,殺掉所有屍位素餐的高層。”
“你說的這個計劃聽起來很好。”夏油傑支著下巴,“可是,你
的整個計劃都建立在限製五條悟的基礎上,然而,這個世界上,還並不存在能夠輕易阻止他的人類。”
“理論上是這樣的。”羂索點頭,“但是,隻要布置好足夠的陷阱,即使是五條悟也能夠成功被封印。隻看夏油大人是否願意為這個計劃添磚加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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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夏油傑徹底被燃起了興趣,他黑色的雙眼中,野心從未被熄滅過。
兩人在這個房間裡談了將近一個小時。
“這個計劃,唯一的壞處,就是會犧牲相當多的、無辜的普通人。”在談話的尾聲,羂索說道,“但是這卻是能夠實現夏油大人理想的最重要的一步。”
聽到他的話,夏油傑頓了頓,最終他扯開了一個屬於盤星教教主的笑容:“在這樣的大義麵前,適當的犧牲在可控範圍內被準許的。”
這個咒術界必須被改變,即使出現了無辜者的流血和犧牲,那也是不可避免的。夏油傑自己也甘願為此付出生命。
“不過,你這樣儘心儘力地過來為我出謀劃策,又是出於怎樣的目的?”夏油傑眯起眼睛,看向這個從一開始就表現得頗有城府的男人。
“我隻是想要一個全新的世界而已。”羂索說道。
加茂良三從盤星教離開,隻剩下了夏油傑坐在這個房間之內,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這個房間的燈火才被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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