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坐落在東京郊區的咒術高專一片歲月靜好的景象,結界穩定地籠罩在它的周圍,杜絕了普通人誤入這裡的可能性。
高專的宿舍樓之中,五條悟正躺在床上休息,他的睡姿相當狂放,身上的被子被隨意踢到了另一邊堆著。
雖然神智已經有些清醒了,但是這個銀發的成年人依然拉過旁邊的被子,將自己更往裡整個埋起來。他閉緊眼睛,半夢半醒間,卻是豎起耳朵開始聽著空氣中的聲音。
每一天的清晨,在即將開始一整天之前,五條悟都保有著這個習慣。整整十年裡,他總是會先聽一會,房間裡總是很安靜,直到快遲到的時候,他才會爬起來,重新變成在外界術師眼裡的最強。
現在,他閉著眼睛,在時隔十年之後,終於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宿舍間內部的洗手間裡,水龍頭被扭開發出簌簌的聲響。
五條悟豁然坐了起來,穿上拖鞋就走進了浴室之中。
與他一樣有著一頭銀發的少年正在刷牙,見到他進來,那雙碧色的眸子透過鏡子的反射與他對視,露出來了點訝然的神色:“怎麼不多睡一會?”
雖然澀穀事變和京都政變全部都落下了帷幕,但是這兩天五條悟忙得腳不沾地,直到淩晨才回寢室。距離現在滿打滿算也才睡了兩個小時。
“因為曉在這裡啊。”五條悟站在他身後,隔著少年從洗手台上拿下自己的漱口杯。門口的空間相當狹窄,這樣的動作讓他們之間的距離近得幾乎貼在了一起。
於是,五條悟順勢將自己的下巴搭在了少年的肩膀上,望著鏡中出現的兩個看起來親昵又相似的麵孔。
他難得有些怔忡。
哪怕他們之間的長相已經有了十年的時光,現在走出去的時候,人們依然不會錯認他們之間的兄弟關係。
他們是雙胞胎,幾乎同時降生在這個世界上,十七歲那件事發生以前,他們互相是對方在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的人。
重逢本來應當是高興的事,隻是此時在看著鏡中人的時候,五條悟麵上是輕鬆的表情,心臟之中卻泛起一種細細密密的哀傷與喜悅。偶爾的時候,五條悟也會將鏡中的自己假作自己的兄弟,試圖找到對方的影子。
現在,他已經不必再去找了。
“哥在發什麼呆?”五條曉用沾了水的手指碰了碰對方的麵頰,“這裡很擠,等會你再過來洗漱。”
“哦。”五條悟慢吞吞地應了一聲。
本來,天見神理是被暫時安排在高專與虎杖悠仁在同一個寢室休息。但是,出於某種私心,五條悟邀請對方來到自己這邊,美其名曰回味高專生活,而虎杖悠仁不知為什麼,也很輕易就同意了。
在答應了第一步之後,他就聽到了五條悟提出了更得寸進尺的請求,那就是變回五條曉的樣子在這裡休息,畢竟這裡原本就曾是五條曉的寢室,隻是現在變成了五條悟的教工宿舍。
拗不過對方,
五條曉就答應了他的請求。
知道天見神理能夠變成另一個已故的自己的人並不多,隻有最親近的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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釘崎野薔薇站在高專走廊的自動販賣機前。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露出了有些不爽的表情。
“這些家夥,說好了早上八點在這裡集合,怎麼一個都沒有。”有著棕褐色發絲的少女看了眼時間,不耐煩地自言自語。
她往自動販賣機投幣,買了一罐咖啡。
“釘崎!”甬路不遠處,虎杖悠仁開朗的嗓音傳了過來。
釘崎野薔薇直起身來,就見到自己的同學們正從聲音傳來的方向往這邊走。伏黑惠跟在虎杖悠仁的身後。
“快一點!”她招手催促道。
前兩天澀穀事變的過程凶險,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負傷,幸而並沒有太多死亡事件。隻是高專的醫生家入硝子特彆忙,原本的黑眼圈更明顯了。
“也不知道五條老師把我們都叫過去有什麼事。”虎杖悠仁說道。
“也許跟京都那邊的事情有關。”伏黑惠推測道。
結束之後,京都那邊也發生了令所有人都分外震驚的高層全部覆滅事件,整個咒術界的權力都在迅速洗牌。哪怕是他們這些在高專之中的學生也察覺到了劇烈的動蕩。二年級的學生中,禪院真希都在前一天回了一趟京都,因為禪院家的本家就在那裡。
一年級的三人一起走到了教學樓,在到達走廊的時候,隻見一道穿著高專.製服的銀發身影正站在走廊處往窗戶外遠眺。
“五條老師?”釘崎野薔薇下意識喊了一聲。
在她的聲音落下之後,虎杖悠仁頓了一下,說道:“不,不是五條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