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仁傑目中多少有點疑色。
杜不由什麼時候多了個嫂子?他記得杜不由家中並無兄長來著。
但有一點,麵前女子說得對,他賭不起。
若姓齊的當真是內賊,那城中就危在旦夕。若百姓因此遭難,他萬死難辭其咎!
罷了,賭一回!
隻要杜絕百姓遭難的可能性,他就是真被革職下獄,也值了!
打定主意,錢仁傑奪過林溪手中的令牌,攥的緊緊的,字字鏗鏘有力:“若你所言屬真,日後我錢仁傑絕不居功,必為你上報請賞!若你說的是假的……隻要城中百姓無事,我錢仁傑也會一力承擔,絕不會把此事推到你一個女子身上。”
話落,錢仁傑便轉身大步朝門口走去。
林溪看著他的背影,揚聲道:“你隻管派人去找杜不由,他自會證明我的話。待此事了結,他也會給你一個驚喜,以報你這多年所受之苦。”
錢仁傑腳步一頓,就繼續往外走,開門出去,又順帶上了門。
外麵的官差見他出來了,驚詫的上前,疑惑他怎麼走了。
錢仁傑沒理這些官差,腰背筆挺的往藥廬外大步離開。
他耳邊卻回響起林溪的話。
說真的,在聽到對方提起杜不由時,錢仁傑多少是有些恍惚的。
他已經很久沒聽到當初那些兄弟的名字了。
他甚至做這個管雜事的九品小官做的,都快忘記了自己曾經還是個馳騁疆場,意氣風發的副將。
有時午夜,他仍然會夢回他、韓青楓、還有王守,作為大將軍的副將,跟著大將軍一起提槍縱馬,喝酒吃肉,好不快活的日子。
夢醒之後,卻隻剩下他一個人。
他們都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戰場上。
而他苟且偷生,連給大將軍翻案的能力都沒有。
至於杜不由,錢仁傑多少是有些怨恨的。明明那時杜不由作為大秦工部最年輕的兵械鍛造師,能夠麵見聖顏,明明有機會為大將軍翻案的。
但他卻選擇了逃避,離開了朝廷。
出了藥廬,外麵百姓驚慌失措的叫喊,以及遠處攻城的動靜,令錢仁傑回了神。
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強打起精神。
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既然杜不由在,他得想辦法聯合杜不由保下百姓。
思及此,錢仁傑看向西城門的方向,目光堅定起來。
哪怕現在可能世人都已忘記了他錢仁傑是大將軍帶出的兵,他也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不給大將軍蒙羞!
如果此次他賭對了,說不定他就能憑此回京,重翻雁門關舊案!
另一邊,藥廬裡。
錢仁傑走後,林醫令走出去,不太相信的問:“女娃,你這辦法能行嗎?”
“不行也得行。”
林溪歎氣,“且不說錢仁傑能不能製住姓齊的,隻要他能派人聯絡到杜不由,就有辦法了。”
“為什麼?”林醫令問,“老夫聽說那杜不由如今並無官職在身,他知道能如何?有什麼幫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