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僅僅隻是似乎而已,女人神色張揚,語氣堪稱挑釁:“我可不是可以簡單說服的女人。”
然而禪院真司比她更為狂妄,麵對九十九由基的挑釁,他露出略帶不解的神色,糾正九十九由基言語中的不妥之處:
“九十九小姐,有一點你搞錯了,不是我說服你,而應該是你說服我才對。”
如此囂張的話引的九十九古怪了表情,但禪院真司搶在她說話之前截住話頭,笑得坦然且無辜:
“畢竟九十九小姐你遊曆了這麼多年依舊沒有找到解決咒術師和普通人間矛盾的方法,可是我卻已經有了詳細的規劃,甚至已經付諸實踐,九十九小姐的加入與否對我來說並非必要,但是九十九小姐真的能拒絕這樣的一次機會嗎?”
“拒絕參與這樣一次改變咒靈、咒術師和普通人間關係的嘗試。”
清朗的聲音訴說極儘溫柔的語氣,配合上青年誠懇且自信的態度,這話語非但沒有絲毫的蠱惑之色,反而像是訴說著某種既定的事實。
他是對的。
九十九由基無法抵抗這樣的誘惑,從幼時因為星漿體的體質被特殊對待起,再到青年時代憑借自身強悍的實力從總監會手上奪得了主宰自己人生的機會。
獨特的成長經曆鍛造出她獨特地看到世界的視角,使得她得以看清咒術界逐漸畸形化發展弊端的同時,也陷入了自己的思維怪圈之中。
畢竟無論是作為特級咒術師,還是作為九十九由基個人,她都是無人能與之交流的孤雁,如何抹除誕生於咒術師身上無解的悲傷的宿命?如何徹底的消滅隻會帶來毀滅的咒靈?
隻要把全部的人類殺掉就好了吧。
焦慮到了極點的時候,這樣的想法也不是沒有在她腦子裡麵出現過,就像是被壓榨到極致的社畜會默默地詛咒要是全世界的資本家都掛路燈就好了,就像是每一個被作業折磨的人會祈禱作業什麼的要是能消失就好了。
理智告訴她那並不是最優解。
而在這種茫然又焦慮的時候,禪院真司的邀請對她而言就像是沾滿了蜜糖的蛋糕,是她拒絕不了的誘惑。
長長地歎出一口氣來,九十九由基忍不住低垂下頭來,在這場瞪眼比賽中終究是她先落入了下風,在作出決定的瞬間,似乎有某種沉重的東西從她的肩頭卸去,柔順地長發在陽光下閃爍淺金的色澤,特級咒術師無奈扶額:
“好吧好吧,敗給你了,我作為唯一的特級姑且還是有些利用價值的吧,可以告訴我你的計劃嗎?教主大人。”
最後的敬詞語調中帶著些俏皮的調戲,九十九由基最終還是選擇了“同流合汙”。
而對於同伴的這一點小要求,禪院真司自然是不會拒絕,而這也是他第一次當著觀眾的麵,講述自己這些年慢慢製定的完整計劃的一部分。
前期的鋪墊已經完成,接下來要做的唯有一個——在合適的時機掀起由他主宰的巨浪。
十指交叉放於腹前,光照下顯得又軟又細的蓬鬆卷毛給了禪院真司一種良善人的氣質,隻是他口中所說之話卻和良善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天元結界的運行方式是將全體民眾逸散的負麵情緒之力集中在結界內,增加結界內部區域屬於【咒術】的力量,因此在咒術師和咒靈力量動態平衡的定律下提高咒術師的數量,使得島國的咒術師濃度遠高於其他的地方[1]。”
“而我要做的,就是對天元結界進行修改,在結界之中增加新的媒介,使得這些負麵的情緒咒力不隻是停滯在結界內部,在長久的時光中異化成為咒靈,而是更加精確的集中於某個地點。”
“與其放任咒術界和普通人類的世界處於一種交錯隱秘的狀態,不如將這兩個本就不一樣的世界徹底劃分而治,你是這樣想的?”九十九倒是瞬間get到了禪院真司的腦回路,接上了禪院真司的思路,補充道。
好吧,這確實是比殺光全人類或者把全部人類變成咒術師更具有實踐性的主意,如果是這樣的計劃,參與進去應該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隻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已經加入了禪院真司計劃中的九十九不得不提認真地思考起將這個計劃變成實際的難點:
“那麼,如何在天元結界中加入媒介?又如何選定集中情緒之力的地點?”
禪院真司會走到這一步自然是已經準備妥當,一個個進行了回答:
“來自盤星教的情報係統,獄門疆將會出現在一個月後的Y國拍賣會上,傳說中具有封印牢籠作用的特級咒物作為所有負麵情緒堆積的地點可是再合適不過了。”
先回答完第二個問題,男人指了指自己的左眼:
“至於媒介?我的骨,我的血,我的肉|體,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有比它們更契合的媒介了。”
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而自信,卻又是如此的瘋狂與傲慢。